“要不混着糖水,兴许喝得下去?”林附出了主意,小孩子不吃药真是个千古难题。
“还可以混糖水?”孙老板手里的药突然喂不下去了。
林附摸摸鼻子,反正主要还是靠他的血,混着什么吃都不重要。“对啊,药不好吃,混着糖水味道会好一点。”
孙老板应了声,表情古怪,抱着孩子拉上妻子去了厨房。林附独自一人在厅上喝茶,知道孙老板已经严重怀疑他的身份,这要是还能继续进行下去,那就只能认命了。
妻子弄了碗糖水,拿着那瓶药犹犹豫豫不想动手,“真要吃这药?我觉得那人就是个骗子,这是要把咱儿子给害喽!”
“不会的,怎么会?”孙老板颠颠怀里的小清清,五岁的孩子本该是胖嘟嘟的娇娃娃,可他们的清清却瘦得硌人,连身高都比别人的娃娃矮上不少。
“倒一半吧,就算是江湖骗子,左不过就是拿些平常的药剂来蒙蒙我们这种不懂的,他们担不起人命。更何况还有安管事作保。”
妻子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理由,嘴里嘀咕道:“安管事?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妻子没听他的,往手上倒了点粉末就仰头吞下。孙老板手上抱着孩子,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妻子咽下去。
他慌道:“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吗?”
妻子摇摇头:“没事。”
又过了半刻,孙老板再问了一遍,妻子又是这样的回答,只不过又加了句:“好像暖暖的,心中十分畅意舒坦。”
二人这才放心,却又不敢大意,依旧倒了一半的粉末化进水中给儿子饮下。
清清喝下药水,陡然间体温升高,脸色涨红,事发突然,夫妻两没想到孩子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我就知道那是个骗子!”
“快带孩子去看大夫。”
大夫留着山羊胡,细细诊脉,眉头一皱,夫妻二人心就一跳。好在大夫终于开口:“你们在逗老夫玩?令郎气血平稳,脉络分明,身强体壮,睡得正熟……看个什么病!快滚!”
被赶出医馆的两人精神恍惚。
气血平稳?身强体壮?他们莫不是报错孩子了?
儿子此时已经降下体温,小脸红扑扑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憔悴孱弱的模样,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精神?
还是说,当真是神药起了作用?
妻子突然惊呼:“那金小先生还在家中!”
孙老板也是一惊:“快回!”
可等二人匆匆赶至家中,冒出口的感谢在面对空荡荡的座位与冷掉的茶盏时禁住,之前的小心翼翼已经化作千般懊悔。两人只知那病弱少年姓金名简京城生人,却不知他家住何方,年岁事闻,于是第二日就找到了安管事询问详情。
安管事没想到孙氏夫妇如此激动,还以为是金简又做了偷鸡摸狗的事,不由得骂道:“亏我还苦口婆心的劝了他一路,没想到他有干缺德事!二位不要着急,那小子做了坏事,咋们直接报官,莫言担心!”
“坏事?什么坏事?怎么能是坏事?是天大的好事!”孙老板脸上喜气洋洋,急切地询问金简的下落,“安管事可知金小先生在哪?”
“金小先生?金简?”管事把称呼念了一遍,十分惊讶,“孙老板找他做什么?”
孙老板可不敢跟他说药的事,怕安管事话多,把这神药给说了出去,知道的人多了可就麻烦了。所以只道林附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想道声谢,送点礼。
“哎呀!”安管事一拍大腿,“这么一想,我也不晓得那小子住哪?要不我帮您去打听打听。”
孙老板一听,原来安管事与那少年不熟!既然不熟,还这样热情的介绍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给他,他如此信任他,安管事这样未免太伤人心。也幸亏这次是少年这样的好人,若有下次,他还是防备些好。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还是点点头:“好!拜托安管事了。”
安管事靠着京城人脉打听了一圈,才从一个衣服店老板那里打听到了金简这个人。因为买的衣服都一个模样,所以店老板还留有印象。说是购了几件黑布衣,带着行李包裹,嘴里念叨着要出城去。
城门口自然没人记得一个男孩的去向,如此便失去了林附的踪迹。
又过了几日,城北一座野郊林里发现一具尸体,几个上山的猎户闻到尸体腐烂的臭味,忙不迭的报了官,经仵作查验,这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已经腐烂半月余,看身型骨骼,很有可能就是失踪了也有半月的盗窃案主谋孙大。
可惜此案一无目击证人,二来时间过久不好查证,三是最有嫌疑的人也凭空消失,衙门根本无从下手,渐渐地这桩案就成了悬案。
而这案件唯一却失踪了的嫌疑人林附,正在赶往华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