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了一间小别院,一个妇人从家里头牵出一个孩子,孩子抓着两个小辫,净秀白皙,胆小的站在母亲身后,睁着琥珀珠子似的眼睛偷看林附。看模样,是个漂亮的女童。
林附笑了一下,原来孙兄以前是这副模样。“令郎多大了?”
“有五岁了。”孙老板上前抱起孩子,小孩环着父亲的脖子,即便害怕也挡不住好奇,依旧看着林附,“清清,叫哥哥。”
软软腻腻地叫了声“哥哥”,清清对林附失去了兴趣,转移了目标,贴在父亲的肩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老板解释道:“这孩子生来就体弱,有算命的看过,让我们把孩子照姑娘打扮到十岁,才能勉强活命。”
林附心道:那算命的也没说错。十岁时孙家恰好碰上乱子,只有姑娘打扮的孙渐清逃过一命。
孙老板解释完,觉得治病要趁早,于是说道:“小先生请吧。”
林附问:“去哪?”
“看病呀?”
“我不会。”
“什么?!”
孙老板跳起来,把怀里的清清给惊到,顿时不乐意了,别了别嘴就准备开嚎,孙老板将儿子交给妻子,有些恼怒:“那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儿子治病?这不是耍我吗!”
林附狡辩:“我只说治病,并未说看病。”
孙老板被他的话绕糊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附道:“孙老板有没有听安管事说过,我其实也有病在身,还是个连大夫都无从下手,念不出名字的绝症。”
孙老板摇摇头,孙管事当然没和他说过。林附开始瞎编:“我因为绝症被父母遗弃,却在很小的时候遇到一位高人,他赠我两瓶解药。而那药,确实抑制了我的病情,让我逐渐好转。”
就在孙老板准备问出是何药时,林附眼中光芒慢慢消失。
“可是,却只有两瓶解药。我知道,即使我再服用第二瓶,我也不能完全康复,所以……”
孙老板终于能插上嘴,忙问:“是何药啊?”
林附微微一笑:“神药。”
林附同孙家说,他要回家取药,明日再过来,只有一瓶药,很珍贵。
孙老板虽然半信半疑,却还是点点头,抱着那死马当活马医的信念,再等一日。
林附回到了那所废弃的宅院。这半个月他一直住在这里,这里不常有人来,就像被抛弃了一样。所以林氏夫妇的到来,就跟命运安排好一样,一切按着需要的剧情进行。
他从柜子里扒拉出一瓶金创药,这原是他买来给自己后背敷用的。他想着既然自己痊愈不了,也该试试外力的作用,于是他买了两瓶,却没多大作用,便闲置了。
小刀在指腹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恰好是可以出血的深度,暗红色血液从静脉里流出,顺着瓶沿滑下,没入白色的金创药粉中,药粉混着血液,很快凝结成红色的晶块。第一次干这种事,他还真把握不准,不知道这点血够不够用,却也不敢放太多,毕竟他的血里还有毒症。
又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金创药是什么配方,那凝结在一块的物体开始化作粉末,血红颜色竟慢慢褪开,成了粉红色。
与凤临江的描述一模一样。
林附已经完全肯定,他在被人为的操控,无论是事情的发生,还是重要物品的产生。这发现令他毛骨悚然,恐怕他不割开手滴血,这瓶药第二日也会变出来吧。
“小先生,就是这药?神,神药?”
不怪孙老板接二连三的疑问,实在是林附说的太过惊俗,得道高人什么的是话本里才出现的人物,更何况林附给他的那个小瓷瓶,与金创药的瓶子一般无二。
他拿着那个瓶子看了又看,打开盖子嗅了嗅,要不是药粉那晶莹剔透的粉色,他估计会把瓶子摔回林附脸上。
“内服吗?”孙老板问道。
“也可以……”林附自己也没想过。金创药是外敷的吧?那娃娃又没伤口。内服也无大碍吧……
“金小先生,其实……”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大可找别人试试,不过药浪费了可就没第二瓶了。”林附办恐吓到,他可没说谎,他巴不得浪费了让接下去的剧情没法发展,那么悲剧也不会发生。
林附自然不会得偿所愿。孙老板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拿去给清清服下。
小孩子敏感,看见这红的粉末状物体十分抗拒,林附就像个卖狗皮膏药街头药贩,一边撒着谎话,一边心里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