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如此!天地之威,甚是难测。”
伸手按下秦翌,张涯严肃道,“此营造耗费甚多,若干年后,良田作物整齐,却大雨如注,土坝瞬间倾覆,必损失惨重,须小心谨慎。”
那个时代的工科男,都是差不多滴。
接下来,秦翌化身好奇宝宝,问题也越发深入,更涉及专业细节,张涯一时间亚历山大,只能避重就轻、左躲右闪。
就算如此,二人讨论之题,早已过于专业。
林三福迎来送往还成,对此两眼一抹黑,只能在一旁静静呆坐,看着侃侃而谈的张涯,眼神中越发钦佩。
其余四位宾客虽亦是技术官员,但为城池房屋营造方面的,身份地位更低,对水力也不甚了解,默默的听个似懂非懂。
和秦翌谈论时间很长,精神更处于紧绷,张涯便忘记‘西风烈’之事。
等酒席布置上后,他看着这坛烈酒,一双眼皮急速跳动。
此时若撤下去,显然非常失礼。
“三福叔、秦少监……”
长长嘘出一口气,张涯保持淡然道,“除了购酒坊之大酒,在下还从薄酒中,提炼出一种新酒。贵客若是赏脸,当可品尝一二。”
“新酒!贤弟所炼?甚好、甚好!”
盘好发髻的秦翌,掀动鼻翼之中,满眼惊喜道,“愚兄乃是酒虫,此酒香气迫人,必痛饮三碗……祝小娘子,赶紧满上、满上!”
“秦少监!还是慢慢来。”
张涯暗中叹息着,只能略加提示到,“此酒名唤——西风烈,味道甚是爆烈,辛辣可冲鼻梁。”
他这个不喝酒的货,岂知酒中豪客之喜。
秦翌进士出身,还是技术宅,身体并不健壮,然则确是好酒之人。除了头一口被呛到,引发一连串的咳嗽。
之后,便是连喝一碗。
“西风烈?果真!清烈浓香,好酒哇!林书办,当需盛饮。”
重重的蹲下酒碗,此人扯松衣衫,毫无形象道,“哈哈哈!贤弟真是大才,单凭炼酒之道,若在京城售卖,当日进斗金。”
“少监过誉!国法有云,私自卖酒,刑罪加身。在下岂能枉法,有空弄上几坛,招待贵客为上。”
金色的油炸白条鱼,五十度的‘西风烈’,秦翌完全吃美了。
酒过三巡。
他微醺之中,拉住张涯,声音拔高道:“贤弟啊!一窍通则百窍通,咱们莫要小家子气,要建就建个大土坝!”
“大土坝?少监,你这……其中牵扯更多,还需从长计议。”张涯微微一怔,以为此人醉酒了。
“某家未醉,清醒的很。”
秦翌拎起书卷,晃了晃说道,“小水坝可灌三千六百亩!若此类推而去,在九陵水中间建坝,当可灌下游两万亩!”
“什么?两万亩!”林三福惊道。
“极是,是极!约费工八倍,收益五倍半。”
秦翌兴致盎然,手舞足蹈道,“噢,不是,不是!是直接进账可达一万六千贯!而后年年皆有两万亩良田……”
张涯瞬间叹服起来。
怪不得后世之时,咱有基建狂魔之称。
原来骨子里都带这种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