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见山淡淡一笑:“难道你还想瞒我?我几时说过不许怜儿拿回自己的东西?”
苏怜捏了捏手中的锦囊,低头道:“我怕你怪我太过工于心计。”
张见山道:“怜儿说过,贪婪之辈不会双手归还属于你的东西。要拿回来,无非巧取和豪夺两条路。怜儿若能巧取,未必不是上策。”
张见山让娘子放手去做,一来这是她的心结,不得不去解开的;二来,他也想认真看看她的手段能去到什么地步。
苏怜道:“见山哥哥站在怜儿这一边,怜儿便满足了。既是如此,言大东家,后日我们便去清河县。”
言恒看了张见山一眼,见他并无异议,便拱手道:“得令!文定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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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之前的清河县,往来车马行人仍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只是,今年过年自与往年不同。城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言,这传言甚嚣尘上,搅得一众老爷太太们议论纷纷,便是街头巷尾贩夫走卒也热议其中。
传言,有个不知何方来的大财主到了清河县。这大财主做着非常大的买卖,他在祁云山里找到了一种宝贝,只要贩运出去便是十倍百倍的利润。
大财主想在清河县立足做生意,于是要在本地吸筹,就是找人一起参股做生意。但他并非谁的筹都吸纳,须得是命格显贵、与他八字融洽的才行。
城里陆陆续续传出风声,县尉娘子投入了十金,短短一個月便得了十五金。又听说鹿鸣轩的言恒大东家一次投入了百金,一个月后收回了两百金。还有好些贵人老爷们吹嘘说,他们与这外来的贵人认识,还时不时在一处喝酒,那贵人的庄子就在城外五里地。
赵炎和赵婉贞前一个月通过一条线投了十两银子,次月便得了十五两。他们二人一合计,这五十分利的利率,除了那贵人,还有谁能给得起?赵婉贞直怪表哥事先没有与她商量,否则上一个月就该一次性将手里所有的银子都投进去。如今这么多有钱人竞相给那贵人庄家投钱,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再收他们的本金。
赵炎也懊恼,找之前的线人多次打听,对方只说这种天大的好机会不是时时有,劝他得了利偷着乐便是,不一定有下次。赵炎哪里肯放过,恨不得天天找那线人。线人不胜其烦,便答应若是下个月贵人再吸筹,便通知他们,只是下次吸筹不再收闲散银子,须得投入百两以上,否则连贵人的门都进不去。
赵婉贞听说有希望,又听说贵人要收百两以上,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赵炎骂道:“先前说投入太少的是你,现在舍不得银子的也是你。到了下个月,各家各户都赚了翻倍的银子,你便拿着那五两银子吃包子去吧!”
赵婉贞听得表哥这么说,几晚上没睡着,最后一拍大腿,将家中储蓄的银子都凑了凑,将将百两。赵炎又问:“还有没有?”赵婉贞急道:“还要?再要便只有压房契地契了!”
赵炎道:“便是全投进去又如何?你如今虽说掌家,但钱究竟是姓苏的,若是一次全投进去,赚了一倍苏家的财产,到时全是你的,下半辈子便无须再伺候那苏秦名了!”
赵婉贞自然也不想伺候那个酸腐举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妾,她早就不耐烦了。将来若是拿着这些银子转头嫁给表哥,二人双宿双飞,她还可以名正言顺做大娘子。
这么一算计,她便决定了。一百两是搏,二百两也是搏。既然如此,搏小不如搏大。索性将房契地契偷偷抵押出去,套出银子来,一次全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