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雪峰拿出几张纸币扔到车夫脸上,怒不可遏:“底层人就是底层人,你想钱想疯了!”
车夫捡起掉落在脚下的纸币,忍气吞声说:“先生,这钱不够啊!”
“给我滚!贪得无厌的底层人,要不要我叫人揍你一顿!”钱雪峰满眼的嘲笑与不屑。车夫还想争论,可是一见旁边几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就连忙知趣地悻悻而去。
谭公馆,刚安抚好淑颖的心情,谭伟才等人回到堂屋发现依依不在了,大家又急成了一团。淑颖看到地上的滴滴血迹,心痛欲裂:“这孩子,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种苦啊,谭伟才,你怎么这样狠心打自己女儿啊……”说罢放声大哭。
谭伟才说:“淑颖,别说了,我错了,小虎小马顺着血迹去找找小小姐!我去给钱公馆打个电话。”然后心急火燎跑到电话机旁边,拨通了钱家的电话:“喂,是钱公馆吗?请问我女儿依依是不是又回去了?”
“她没来我这里,我也希望她一辈子不要来了!”听着谭伟才的询问,陈冰凝毫不客气挂了电话。
谭伟才又拨通了钱雪峰的绸缎行的的电话号码,钱雪峰一边拿着话筒,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躺在椅子上沉睡的依依,说::“谭先生,你女儿没来过我这里。你先打电话问问我夫人吧。”
谭伟才叹了口气,只好道了声抱歉挂了电话。淑颖哭得像泪人一样。他懊悔不已,可是从气愤的冲动里清醒了又能有什么用呢?大上午,他本来就为生意的事情忧心,却又接到了学校罗老师打的电话,称依依课堂顶撞老师,自行离开了校园,如果出了什么事,将与学校无关。他驱车去了钱公馆,却看到依依居然要打他的初恋情人陈冰凝,更让他气打不是一处,又想起她的叛逆,桀骜不驯,甚至是对他和淑颖的轻慢,所以才气愤地实施了家法。
小虎小马折回来,说他们循着血迹赶到了学校门口,血迹却不见了。他们没法找到依依,只有继续在街上寻找。淑颖哭得晕过去了几次,扬言找不到依依她就自杀。谭伟才终于崩溃得在淑颖面前大哭:“如果不是你突然去跳井,我们也不至于把她一个人放在堂屋!你如果口口声声怪我,要去自杀,那我就先死了算了!”于是狠命要用头去撞桌子角,幸好被小虎小马拦着才未得逞。淑颖吓得扑过去大哭:“伟才,你不要这样!我再也不说自杀这些话了!”夫妻俩抱着痛哭成一团。
这时,小虎抹着眼泪,忍不住对淑颖说:“少奶奶,谭记烟草行最近生意上不知道被谁陷害,进来的明明是一批真货,可是批发给别人的时候又成了假货,被官府判了很重的罚金,不是商会极力作保,都差点进局了。少奶奶,少爷压力也很大啊……这事他不准我们告诉你,怕你受不了这个打击……”
“这是真的吗,”淑颖问谭伟才,“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谭伟才说:“说了只会让你们担心,淑颖,从嫁给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要让你和孩子们一辈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什么问题我会自己扛着……对不起……可能接下来我们的境况会差很多。如果我破产了,你就离开我回苏州去吧,怎么样我也得给你给孩子们留一笔钱。”
“不,伟才,”淑颖说,“请允许我回到你烟草行工作,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压力。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承担吧,哪怕以后吃糠咽菜,我也觉得值得!”
伟才看着淑颖,眼睛里都是愧意:“淑颖,对不起这么多年冷落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两双泪眼交错中,淑颖扑进了伟才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