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慢慢苏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继而又发现自己血迹斑斑的的衣服也被换掉了。她又惊又怕,心想:“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一个面容和善的老婆婆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到依依醒来,很开心地说:“哎呀,依依小姐,你醒啦,来喝药。一会我去给你炖鸡汤补补身子。”
“你是?”依依吃惊地问。
老婆婆慈祥地说:“我是钱先生请过来照顾你的,你叫我林奶奶就行了。刚才帮你擦洗了身子,敷了药膏,给你换上了衣服,接下来,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吧。钱先生让我转告你,没人知道你住这里。请你放心。”
依依松了口气,说:“林奶奶,你能帮我转告钱先生吗?请他帮我多送点书过来,我不能耽误功课。”
林奶奶说:“好的,真是个好学上进的孩子,回头我就转告先生。”
依依吃完药后,林奶奶离开,她独自躺在床上想起了很多。她想母亲了,以死相拼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母亲。可是想想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绝望的模样,她又不敢去面对。她怎么糊涂到让钱雪峰送自己上学呢?她能想象徐涵铭对她是多么失望。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很爱自己的父母,很敬佩徐涵铭,可是为什么总做出令他们气愤地事情来?她想不明白自己。很多时候,她很憎恨自己。那个私认干爹干妈,还要擅自住在钱公馆的谭依依,是多么的让父母伤心欲绝。她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
但是,但是……钱公馆的钢琴声,那出自陈飞鸣之手的钢琴声,到底哪里而来?她不知道自己的执念为什么会如此之深,她要解开这个秘,才能不辜负自己的初心。她还是怪自己太冲动,不该把陈冰凝得罪了。强烈的第六感觉,让她感觉陈冰凝那冷漠的眼神绝对是出自一颗异常冷漠的心。
她身上伤口的疼痛似乎慢慢麻痹了自己的想法,为什么父亲看到她打陈冰凝会如此强烈的反应?如果单纯是因为她扰乱课堂离开学校,父亲也不至于如此。她冥冥中感觉父亲在极力保护那个女人,不容任何人动她一个手指头,包括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母亲该有多么悲哀!一个男人,七八年夜不归宿,去了哪里?父亲至今没给任何人一个答案!母亲也谨慎地爱着父亲,不多过问。虽然经常吵着要回苏州,但是她知道母亲是舍不得离开父亲和她,还有弟弟的,那只是母亲失宠后最后的倔强。
天渐渐黑了,林奶奶给依依送来了鸡汤还有几本书,让她好好休息,就要离开。
依依连忙问:“林奶奶,我干爹什么时候可以来看我?我有事想问问他。”
林奶奶说:“这两天他商行很忙,等忙完了他自然来看你。”
依依心里有点失落,她太想知道的故事的答案,却总是找不到答案。林奶奶离开了,她拿起书来看看,脑袋里始终有个人在绝望地看着她,扰乱了她的心智。这个人,就是傻子。“啊,我谭依依其实是很善良的,只有那个傻子他能理解我,我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她无奈地摇头。书本上的字慢慢模糊起来,她竟然似乎又走进了童年的世界。还是在那个琴行,在那部钢琴边,陈飞鸣穿着黑色的礼服,温润如玉,蝶翼一般的指头在琴键上熟练地飞动。还是那首永远铭记入她骨髓的曲子“月光”。她轻轻地走过去,仰慕地凝视着他绝美的侧颜。
“鸣鸣哥哥。”她深情地低语。
然而他并没有理会她,继续演奏着。
“鸣鸣哥哥,我是依依呀!”依依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