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召仲豹额上冷汗直冒,可依旧咬着嘴唇寸步不让:「我知相国之意,邢嬴之事臣的确有失察之责,臣这便上书请天子治罪。但隗多友一事,北地议论纷纷,非因我而起,不管怎么说,他败军降敌乃是天下言之凿凿之事。相国一意偏袒,恐失信于天下矣!」
「此事不劳燕侯费心,本相自知该如何行事矣!」话不投机半句多,召伯虎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话:「我会向天子请命,自今往后,你终生不得入镐京。」
「好!臣……领命。」召仲豹咬牙答应道。
此番不欢而散,召伯虎明白,自己与召仲豹的兄弟情义怕是到此了断
了。可正因为此,亦想到他那句「天下悠悠众口皆言隗子良为叛国降将」,这大大刺激了他为友***的决心。召仲豹一走,他便催促伯颜整军出发,向孤竹而去。召伯虎坚信,只有在孤竹,他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
晓行夜宿,五日后,终于来到孤竹城下。孤竹乃半戎半耕之国,亦与百余年前的猃狁一样,乃是荒服于周的藩国,并非周王室的域中封国,没有上下级直接的隶属关系。因此,召伯虎虽为周相,来到这还是要遵守对等邦交的礼节。.
依邦交礼仪,周使只能带十名护卫进入孤竹,其余三千铁骑不能入城。召伯虎下令铁骑在城外三十里扎营,自己带着密叔与姬伯颜并十名王城锐士以及全副仪仗,换乘青铜轺车,辚辚进了孤竹城。
<bD/> 「相爷,这事颇有些不对呀!」一入城,看着前头引路的那个迎客吏,密叔对召伯虎一阵耳语。
「哦,你也觉得不对么?」召伯虎饶有兴致地回道。
「依相爷之地位,便是孤竹国君不能亲自出迎,也该派遣太子或者国相出迎才合礼仪。竟然派这么一个小小吏员引咱们去驿馆,这……也太过分了。」密叔十分愤愤。
「咱们离开镐京时日已久,或许有许多未知之事。」召伯虎心头隐隐掠过一阵不安。
还好迎客吏在驿馆中为召伯虎安置的的确是最为华贵的特使庭院。一阵寒暄之后,目光炯炯而又略略干瘦黝黑的迎客吏起身告辞。
「大人且慢!」召伯虎微笑着叫住他,同时对密叔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回身捧出一口一尺多长的短剑。
「吾观大人目光似隼,当是武人出身,阁下且看看这把胡人猎刀如何?」召伯虎依旧满面春风。
迎客吏一看那酱色牛皮鞘陈旧暗淡,嘴角不由自主一撇,但又不好明说,含糊道:「看上去颇旧,内里未可知也。」
召伯虎也不说话,只向伯颜眼色示意。伯颜上前一指迎客吏腰间长剑:「请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