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通过影龙卫的渠道,给肖华飞送来了京中的消息。
朝中百官对于礼部文官们的弹章,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原因很简单,重熙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大家全在忙着帮重熙祈福,谁有时间关心发生在大晋境外的小纷争。
其实祈福也许大家都跟着做了,但内心究竟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根据太医院传出来的消息,重熙皇帝近来有过一次昏迷,虽然太医很快将他救醒,但这种征兆说明了很多问题,就是大晋的天是不是要变一变了。
肖华飞接到消息,心情很复杂,不管怎么说重熙皇帝对他有提携之恩,如今皇帝有了驾崩的预兆,终归叫人唏嘘不已。
礼部那些文官并不知道这些消息,肖华飞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们。
这些人依旧发挥了超常的战斗精神,一封接一封的继续上书弹劾肖华飞。
肖华飞任由这些跳梁小丑卖力表演,已经懒得偷看他们的所写的弹章,他的心早就飞回到京城那边。
皇位的更迭已经近在咫尺了!
是留在使团中等着命运的降临,还是主动出击,在混乱的朝堂变更中分一杯羹,已经是肖华飞当下迫在眉睫的选择。
又过了一日,孙喜给肖华飞送来了密信,孙喜在信中隐晦的提醒肖华飞尽快回到京城。
现在京城中的情形,一天三变,皇宫已经戒严,孙喜担心肖华飞若是回来的太晚,可能无法在巨变中占到便宜。
肖华飞看过孙喜的信后,不再犹豫,他在夜间悄悄离开了使团,只带着二十人向着京城狂奔而去。
大晋境内的天气,已经有了开春的迹象,肖华飞这些人马不停蹄,用了四天的时间飞奔到京。
肖华飞看着高大的太康城城墙,心情越发沉重,按着他的性格,本来应该在皇位更迭这件事上躲得远远的,可是他身上已担负了太多的责任,已不容得他有避世的心思。
京城的城门外,看不出与往日有何不同,要饭的依旧在要饭,往城里送货物的依旧在排着队。
肖华飞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影龙卫衙门,整个影龙卫肯定是以冯克明的态度为准,他需要探知冯克明在立储上的真实态度,以便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京城中的所有官员,不是谁都有资格在皇帝更迭中站队的,但冯克明肯定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影龙卫衙门前破天荒的派出了六名守卫,这与以往大有不同,衙门里也是一片肃杀之气,每个人都板着脸,不见一丝笑容。
衙门里的所有人行色匆匆,他们见到肖华飞归来后,明显一愣,抱拳见礼后就马上离开,不知在忙些什么。
肖华飞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冯克明已经如临大敌。
米富贵从暗处钻了出来,一把拉住肖华飞,把他拽向一个僻静的角落,低声说道:「大人你可回来了,指挥使三天前进了皇宫,到现在还没出来。」
「那现在衙门里谁在主事?」肖华飞急忙问道。
米富贵东张西望,见没人偷听,才用极低的声音继续说道:「听说陛下再次昏迷了,大家现在乱成一团,连个主心骨都没有。衙门里现在全听王书吏的安排,可是王书吏毕竟是个书吏,只会叫大家安心等待。」
肖华飞心里清楚,王书吏可是冯克明的铁杆心腹,叫影龙卫众人按兵不动,这十之八九是冯克明的安排,而不是王书吏没有主意。
肖华飞点头道:「那就先听王书吏的安排,你们就安心等待吧,老米你暂且在衙里守着,有事就来通知我,我先去见见王书吏。」
王书吏依然在冯克明公房外的小间里,肖华飞进屋时,王书吏正在独自喝酒。
肖华飞突然进屋,王书吏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起身拿出一个新的酒杯放到对面,请肖华飞一起饮酒。
肖华飞入座后笑道:「王书吏好雅性啊,外面都快火烧眉毛了,您老人家却在喝酒,就这份遇事不惊的气度,我就比不了。」
王书吏嘿嘿一笑,「哪有什么气度,是大人说不许咱们乱动,省着被有心人看到眼中,拿咱们作文章。现在这个节骨眼,一动不如一静,你回来的正好,就在衙里陪着我喝几杯,咱们一起慢慢等。」
肖华飞道:「听人说指挥使大人入宫几天了,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您老人家可是卫里的半个当家人,有什么事可要多提醒我啊。」
肖华飞敢肯定,王书吏一定知道很多事情,这人向来掌管着影龙卫各处的密报,就是一本大晋的活字典,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法眼。
冯克明就是想知道什么信息,还要通过王书吏的汇总传递。
此时王书吏不肯多透露,而反说明事情可能很大,重熙皇帝这回可能挺不过去了。
可惜肖华飞这时无法进宫,也无法联系到孙喜,对于大局的了解缺少情报支撑。
当然这也是肖华飞进入影龙卫时间太短的原因,他还没有在影龙卫内部建立起个人的势力。
王书吏喝了口酒,笑嘻嘻说道:「副指挥使提前回京其实是犯忌的,要知道有些事指挥使想躲还躲不掉,你却上赶着往上凑,离得太近未必是什么好事啊。」
肖华飞能够理解的王书吏的劝告,如果重熙皇帝这次无事,少不得要追究肖华飞违命之罪,他扔下使团独自跑回来,毕竟没有得到皇帝的明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