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儿子一时冲动,说了胡话,还,还请母亲原谅,儿子真是一时冲动啊,母亲,原谅孩儿吧,母亲......”
杨府众仆见了,也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倒是也有那劝的。
“老祖宗息怒,主子真是一时失言。”
“老祖宗息怒呀。”
“老祖宗,求求您,原谅主子吧!”
然而,他们这些下人的忠诚,却并未让老人感动,正相反,宋碧霞顺势停手后,竟冷声道:“奇儿有过,皆因你们这些下贱小人待在他身边,不但不加劝阻,反倒助长这股歪风邪气,罪当该死!”
一帮人一听这话,吓得连尿都快出来了,赶紧跪在地上,又开始拼命乞求老祖宗饶命。
宋琅在一旁见了,都不得不暗道一声好手段。
区区一句话,就把杨奇的罪责给推得一干二净,而且心狠手辣之处,连宋琅都不得不道一声“服气”。
不愧是久居宫中的长公主,这么多年吃斋念佛都没消去这份狠辣心肠。
与此同时,宋碧霞也在悄悄观察宋琅的反应,同时责令杨奇道:“欠的款,你需速速还上,听明白了吗?可莫让你父于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
杨奇哪儿敢说个“不”字呀,只得答应,却依旧有些委屈。
“是,母亲,儿子一定还,可,可,可是府上如今......”
宋碧霞不待他说完,便拍着胸脯,痛心疾首地道:“今日之孽,全因你昨日之业,如今竟还要狡辩,你这不肖子,是真打算气死我呀!”
杨奇赶忙道:“母亲息怒,是孩儿不孝,您,您莫要气坏了身子呀。”
宋碧霞被杨奇小心搀着,在数落完了自家孩儿后,却突然一改口风,道:“不过,一次就要你补上六十万两的缺,的确是为难人了。这件事,我会亲自去与陛下说的,你如今没钱,那就先拿我的私库填上吧,母亲这些年抄写佛经,闲的时候织布换钱,也算攒下了点棺材本,总不至于,真将那牌匾也拿去当了。不知你意下如何呀,小四?”
宋琅听罢,心中冷笑不止。
亲自给陛下说?
不就是去说我的不是么,况且这么大个窟窿,全拿您老人家的私房钱,棺材本来填,而且还是所谓“抄写佛经,织布换钱”赚来的,天子若是知晓,必然要责怪于我。
老东西看来还是不舒服自己将她架上去来对付她儿子的事,不过表面上,宋琅却是乖巧地答应道:“此事,全听长公主殿下的。”
宋碧霞也听见了宋琅在称呼上的改变,不免更多了些不悦,便又道:“小四啊,你还年轻,老身是过来人,今天就算倚老卖老,给你说道几句,你,可听得?”
宋琅赶忙躬下身,一拱手,毕恭毕敬地道:“您且说,小四洗耳恭听。”
宋碧霞拄着龙头拐,在杨奇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到宋琅跟前。
“陛下交代你的事,你自当尽心竭力,做好你为臣子,为人子的本分,不过很多时候,也得注意,别给陛下添麻烦,陛下整日操心国事,已经够辛苦了,明白了吗?”
宋琅忙不迭地点头道:“您说的是,小四一定注意。”
话说到这,而宋琅在态度上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故而连宋碧霞也无话可说了,尤其私下叫她来处理这事,虽说有将自己架上去的嫌疑,却也算给了他们杨家一个面子,最起码,是保全了自己亡夫的名声,便道:“好了,小四,你应当,还有其他事要忙吧?”
宋琅知道这是在赶自己走了,也顺势笑道:“是,小四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您了,另外,作为晚辈,小四希望您万福金安,长命百岁,若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也请您,不吝指点。晚辈,先行告退。”
说罢,深深一鞠躬,随后倒退三步,方才直起身,带着其他人离去,而宋碧霞望着宋琅远去的背影,却是突然想起了昔年的故人旧事,随即不禁有些感慨。
“你这儿子,倒是一点也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