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的星空下,一道黄影自北向南而飞。细细看去,竟是一位身穿黄袍,长发如雪的老人。老人在一棵参天古树上歇憩了片刻,看向东南方向。
“应当是来得及,应当是来得及。”老人嘴里念念有词。
“老家伙,当年欠你的那一条命,老夫就还给你的重孙了。反正你俩姓名相同,还谁都是还给李太白。”
“都说我武朝有剑,名为太白。那老夫岂能让我武朝的剑,折在你波契人的手里?”
“江南,过去是楚国的江南,现在是我武朝的江南!”
“便看看是我武朝皇族的灭圣刀法更狠,还是你波契的斩神刀法更快!”
雄浑的威压自周身散出,树林里枯黄的树叶都是被卷起。但瞬间那威压便是消失不见,枯叶又是纷纷扬扬地落下,好似才刮过一阵秋风似的。
这位武朝的老刀圣,武朝武道榜榜首,微微舒活舒活筋骨,便又是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东南方向飞去。身后背着一把不带刀鞘的金色长刀,刀柄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小龙。
波契南郡以西的海面上,一条半大的渡船正劈波斩浪,向着武朝的土地驶去。
船头的甲板上,一名身着金色龙袍的少女向前望去。深夜里海浪的颜色更深,她还是更喜欢白天的大海,那时候的海有着和自己的眼瞳相近的颜色。
“公主还是加件衣裳,小心别着了凉。”身边的侍女递来一件金色披风。
将披风披在身上,少女紧紧攥着腰间长刀的刀把,蓝色眼瞳里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焦急,憎恨,烦躁?抑或是都有。
林挽茵焦急于林荒或许会成李太白剑下亡魂,她憎恨那阻止波契进攻的李家父子,她烦燥于这船开得太慢。
“荒哥哥若是身死,我定要那李太白拿命来偿!”林挽茵咬牙切齿地说道。
周身掀起一阵气浪,连船前方的海水都是被掀出几处漩涡。
“公主切不可随意使用内力!”身边的宫女赶忙上前提醒道。
“知道了。”林挽茵用明黄色的丝袖擦了擦嘴角,在宫女的搀扶下进了船舱。
夜已然深了,姑苏城里仅剩着些许野猫在四处寻些被大户人家倒掉的残羹冷炙当作果腹的吃食。
五六名身穿薄纱长裙的女子路过,那身穿红色纱裙的女子随手抛出些肉脯,惹得那些野猫一哄而上。
“清兔,我可听说圣女跟太白公子有着些说不清的关系呢,听说两人还做成了笔交易。”一名手上画着一朵粉色荷花的女子对那红裙女子说道。
“太白公子既然说是交易,那便一定只是个交易。”清兔没有理会那些姐妹的打趣,只是自顾自地想些心事。
“好啦,知道你倾心于太白公子,连这条命都是舍得搭进去。照我看来啊,那太白公子倒是比我们更像魔道。”另一名穿着紫色纱裙的女子说道。
清兔微微一笑,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张英俊秀气的脸,即便是被剑划破了脖子都不曾露出丝毫怯意。
便是她将衣衫尽数褪去,那金色眸子里也始终是不曾流露任何欲念。
温润的嗓音也时常在她耳畔响起,石桥边错愕的挠头凭添了三分可爱。
即便是她自己都将自己归为魔道,他也从未曾将她当成异类。
“太白公子冰冷的目光下,也有着一颗火热的心呢。”她心里想着。
“快些找个地方换上甲胄吧,再迟些便是没法混进那骑兵阵中了。”那紫衣女子说道。
“侯爷可曾歇息了?”还未卸甲的李煜坐在桌前,门外却突然传来声响。
“顾少爷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