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太白仍是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不远处波契军中的火光。
他已经连续五个晚上在城楼上守夜了,即便是今天被打了结结实实的二十军棍也没能阻止他上城楼守夜。
月上柳梢头,李煜也是来到了城楼之上。
“你可知今日之事你冒的是多大的风险?”李煜掏出一张丝帕,擦了擦儿子被烽火熏黑的脸。
“孩儿明白,但是孩儿想赌一次。”
“你可知你若是赌输了,那波契人若是真的佯装撤退,你这一万骑军连着你都是要葬身城外?”
李太白不说话,他自知今日行事过于鲁莽。他想到了在耶郎草原上,那因为自己冒进而显出生命的五万骑军。
上次他赌输了,这次他赌赢了,只是人间的性命岂能拿来做赌注?
天上的月光洒在城头,李太白紧紧咬着牙关,王大牛和那些死去的战士的笑脸都是在他面前浮现。
秋风吹过,树叶发出阵阵响声,李太白耳畔响起了马蹄踏过青草的声音。
“诸位要替我王大牛做个见证啊!”
“侯爷,我们不怕死!”
北地汉子们的性子不似南方男子的闷,有什么话都会直说,只是那数万鲜活的,热情似火的性命,已是因他李太白长眠于虎跳关外的坟冢了。
世人皆知李太白三月平耶郎立下不世之功,但除了他李太白和那些侥幸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卒,谁又能晓得那些死去的英灵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人诚不我欺。
纵然他李太白不在乎这些军功,但是那军功背后的人命,可能换回?
没过几日就是追月节了,这五万骑军的家人却是再也不可能与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坐在一张餐桌上,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了。
那么明天过后,这姑苏城里的守军,又有多少人还能再跟自己的亲人吃上一顿团圆饭呢?
“打仗,难免会死人,也别想太多了。”李煜拍了拍已经长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的肩膀。
“明日一战,你自行安排。”
说完,李煜转身离去。
“爹!”李太白回头叫住了李煜。
“今年孩儿若是没法回去吃上团圆饭,让母亲不必帮我留碗!”
李煜耸了耸肩,对着李太白笑了一下,“爹不一定带的上话啊。”
李煜下了城墙,他想到了曾经御剑带着妻子在金陵城上空转悠,他问她好不好玩,她却只是攥住他的衣角说她怕高。
“如果下次再带她御剑飞行的话,得嘱咐她加件衣服。”李煜心里想着。
过了一阵,一位白头青年上了城墙。
“可有些想法?”顾迪对着李太白问道。
李太白摇了摇头。
顾迪皱了皱眉头,用力锤了一下李太白的肩膀,但是自己手上却是有些吃痛。
“不准以命搏命,我答应过晚清,要带你活着回京都。”
李太白扫了一眼身边痛得咬牙切齿的大舅哥,淡然一笑。
“阿文什么时候能带军前来?”
“五日之内,必有援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