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了,越来越有过年的味道,各个街道都挂上灯笼等应景的装饰,就连总爱往外跑的白家妈妈都买了一堆红红火火的挂件。
外出游学工作的人们逐渐归家,走了一批又回来一批,落城啊,还是很热闹的。
巧克力店新补的货都到了,白凤把两小只抓过来给自己理货,报酬就是白龙做的辣香肠。
每年过年白龙都在自己灌些香肠,要不是公寓楼不能熏火,他肯定也是要在家里熏点腊肉腊鸡的。
家里人都爱吃这一口,腊鸡和腊肉洗洗干净,滚一次水切好,什么作料都不用放直接上锅蒸,要是喜欢吃辣的,再加点剁辣椒,一个菜能下几碗饭呢。
条件有限,白龙大厨只能委屈委屈买买商品腊肉了,不过,这香肠倒是可以灌,网上买好肠衣,还有手动灌香肠的器具,拌好料在家就能做,找个通风的背光的地方挂半个月就能吃了。
白龙做的是辣味的,半肥半瘦,咬下去飙香油,犼这家伙比较简单粗暴一点,喜欢整根不切直接蒸,当零食吃。
九公子和犼这两原本还挺扎眼的,白凤特意给他们乔装了一番,穿着连帽衫兜帽带得严严实实,口罩遮了半张脸。
说白了就是颜值惹的祸,那天九公子就来巧克力帮忙拿个东西,就引来一帮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要合影要联系方式,九公子不善应付这种,当下就手忙脚乱了,白凤生气的点不是他们不买东西,而是刚刚拖干净的地板又被踩脏了,于是乎指挥小祟儿暗中下绊子,强行赶“客”,转眼就带着九公子跑了。
接下来几天还时不时有人上门问“那个小哥哥哪去了?”。
白凤不得不好好照照镜子,自己也是个帅哥了,走在路上也有人搭讪的,怎么着九公子一来,风向就变了?
不由得拍拍心口,庆幸,好在花醉没来……
“凤哥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帮花醉哥吧?”九公子摆好最后一排货架。
最近,爬虫馆的客流量赶上一年的数了,很快白凤就搞明白了,他们跟那位亮片大姐一样,都是要买魅影蟾蜍,好能带个对象回家过年的。
所以,这段时间花醉那里收到的货款各种各样,有像安徒生给金子的,还有珍珠翡翠,以及各种据说是药材能有大用处的不明物体。
这些东西更加得花醉的欢心,感觉就是这帮人借着买魅影蟾蜍的机会变着法子给花醉献宝。
白凤一直很疑惑,魅影蛤蟆变成的对象有没有什么实质的功能性。
不过九公子他们给白凤解释过,魅影蟾蜍其实是一种类似于蜉蝣朝生暮死的精怪。
反正它从出生到成年一共只有十天,最后三天能够根据拥有者的要求化形,期限结束,它们也就没命了。
这也是它这一生唯一的用处,十分莫名其妙的精怪。
也有传说,它们更像知了,在地底潜伏数年,破土而出以后就是生命倒计时。
具体的花醉也没说,反正,魅影蟾蜍对他来说是很容易捕获的东西,它们属于群居精怪,抓一只就等于端一窝。
这不他们三个刚忙完巧克力店的事情回到爬虫馆,又出来一个买魅影蟾蜍的客人。
现在白凤已经无师自通,就像任督二脉一夜之间的通了一样,能一眼分辨凡人和非人,他坚信是花醉悄悄做了手脚的,花醉也坚称这是他的天赋觉醒。
刚刚出去的客人是个凡人,看来一个人回家过年被催婚催生的是全物种的苦恼。
那怕是个假的,撑撑场面也是够的,特别画重点的是,魅影蟾蜍化出来的三天恋人,绝对的满足你全部幻想,倍有面子,完美情人,短暂也值了!
俗话说得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这魅影蟾蜍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花醉今年也就端了一窝,拢共才二十多只,刚刚出手的就是最后一只了,卖完以后,花醉会放出售罄的消息,自此以后没买到的只能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下悔恨自己下手晚了。
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白凤觉得花醉有那么点正经赚钱老板的气质。
九公子和犼一进门就赶紧扒了白凤给套的那层皮,幽冥鸟嗅到新口味的巧克力,巴巴的飞下来。
这次白凤订货的时候,在供货商的清单上发现了不少新口味,每样都订了。
“花醉,你说说,我这两天见了那么多精怪,才知道,妖怪在身边啊!”白凤打趣道,“他们一直跟人共生吗?”
花醉张嘴接过白凤刚剥好的无花果果酱夹心巧克力,“以前非人的世界与人的世界是完全隔离的,后来为了图方便,干脆就打通了。”
按花醉的说法,昆仑其实也是另外一个世界,只不过融于人间,人类所能看到的昆仑是作为雄伟山脉而存在的表象。
像龙家宫殿楼阁都在里面,也无人看到过。
白凤觉得自己作为人类代表首次拜访龙家老巢,实在是倍感光荣啊,出发的日子越近就越激动,“九公子,我去你家,有什么忌讳吗,注意事项什么的?”
“有花醉哥在,自然是百无禁忌的。”九公子说。
他最近事情也多,白凤准备了好多巧克力让他带回昆仑,白龙哥哥又备了些礼物,原本打算给快递到昆仑山脚下的村子里,让哪个哥哥顺道给取了,可是那边村子都偏远,快递停得早,等他想起这茬时物流已经停止往那边去了,又不好意思偷懒不带,白家兄弟的心意实在不忍心糟蹋,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研究怎么个打包法,能减小面积。
白凤再一次感叹傍了大佬的好处,到时候自己都得沾光,夹道欢迎啊!
“对了,我去你家的消息,确定你家里人都知道了吧??”白凤不确定的问,他觉得这豪门大家,不能光顾着兴奋了,万一人家压根没准备请他呢?
九公子扎好第自己的三个行李箱,喝口茶暂时休息一下,看着情形他还得再包三个才够,而且都是大尺寸。
“真的说过了,我二哥哥亲自去跟龙老爹说的。”九公子道,“凤哥哥,我们家那边可能无聊了点,不知道你能不能闲得住,毕竟你的手机也用不了了。”
好像白凤闲不住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闻言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没事没事,你看我现在这么兴奋就知道,我肯定会觉得好玩的,我可是头一回去那种地方,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冰川冻土,白雪皑皑,这落城也就是个雨夹雪了。”
白凤嘿嘿笑着,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期待的,九公子也就放宽心了,闲了一会他又继续去打包那些年货。
“你放心,龙家其实很好玩的,只不过不方便上网而已,你看不了电视剧,也没办法对着戏里的人犯花痴。”花醉笑道。
这会白凤靠在他身上,背部压着他的腿,头还枕在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臂上,很臭美的曲着腿凹造型,因为白凤一直耍赖,弄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他说话。
“你这话挺酸。”白凤一脸抗拒的仰着下巴,“我最近玩手机的频率是不是少多了?”可不嘛,游戏还全给卸载了。
“哦……是吗?”花醉不怀好意的拖了个长长的尾音,“我倒是觉得,你现场犯花痴可能性很大……说起来,我也想见见囚牛了。”
白凤记起囚牛是龙家的颜值担当,看另外几个也能猜到,应该不是单纯是盛世美颜,这么想起来自己也是有点想法的。
白凤这家伙眼珠子一转,花醉居高临下的视角就很容易捕捉到这点小心思,“随你看,记得跟紧我,别乱跑就行。”
“你还怕我丢了不成?”白凤说。
“不是,怕你乱跑。”花醉温声应付到。
不知怎得,兴许是角度问题,白凤这么看着花醉的时候,那漆黑的眸子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深沉眷恋。
就像青涩时期怦然心动过后的小人儿,无法言说于是只能默默的又长情的看着,看着……直到时光过去了成千上百年,那种心情依旧一如往昔,只不过退了青涩,多了笃定。
白凤微微侧眸,下意识的抬手,指背勾勒这花醉紧致的下巴线条,“没事,反正我肯定能让你找到。”
“要是我找累了怎么办?”花醉忽而叹了口气,字里行间透着若有还无的悲伤。
“哎呀,我很好找的,我会故意让你找到的。”
白凤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还透着慵懒,仿若一句闲散的话,没有一丁点甜言蜜语的油腻味,却勾得听者心里温暖。
花醉垂下眼睫,一言不发。
白凤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转了个身破坏了之前自己凹的英俊造型,呢喃,“我好像又犯困了,我可能跟幽冥鸟是一挂的,一到冬天就睡不够。”
看着白凤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花醉遍寻思着看看书,或者调些香料,但是白凤压在自己身上,他又舍不得有大动作。
便先寻外力帮助,看到九公子还在埋头打包,也没打扰,九公子不远处倒是有个无所事事只知道看人家干活,发呆走神的犼。
“犼。”花醉轻声叫了句,“你过来帮我去楼上把香料盒子取下来。”
犼没有应声,确是听见了的,站起来点点头就走了,没多久,他把东西送到花醉跟前。
花醉瞧出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恹恹样,心知有事,“别担心了,有我在,没人会再揍他了。”
犼愣了愣,自知心思被戳穿,有点不耐烦的尴尬,良久才匆匆应了一个“嗯”,自行往别处去了。
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獬事先都安排过了,有专车过来接他们直奔机场,还是头等舱,路上每个细节都妥妥帖帖,他们只有带着自己就行……哦,对了还有白凤和九公子加一块的十一间行李。
白龙给九公子塞了多少就给白凤塞了多少,白凤实在觉得自己的哥哥逻辑出了问题,明明回的是一个地方,干嘛还非得准备两份。
白龙坚持说这是礼数,还死活盯着他打好包。
花醉就显得很悠闲了,他就只带了一个中小尺寸的行李箱,跟他们完全两个风格,花醉的箱子是复古的经典皮箱的款式,拎在手上简直就是街拍道具,他俩推着行李车都看不见人的,完全就是苦力。
况且,花醉恶趣味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若无其事的看着另外两个家伙气喘吁吁,慌手慌脚的搬行李办托运,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自己优雅的坐在VIP休息区喝着茶吃着巧克力。
今天出门的时候还顺便把犼先送到了白家。
到了家门口,犼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九公子叫下车,两人说了会话。
白凤耳朵竖得老高了,明目张胆的偷听。
犼很是幼稚的跟九公子反复交代,“你回去哪个哥哥揍了你,或者埋怨了你,你回来告诉我,以后我逮着机会,给你出气,你别整天跟软柿子一样,还有啊,万一你家人人说我的闲话,你就当没听见,随他们说去,不要上赶着想着替我说好话,知道了吗?”
九公子温和的应付着,拉着犼的胳膊也温声交代了几句。
后来,白家妈妈亲自下楼迎接自己的“干孙子”,两人这才分开了,白凤匆匆忙忙在车里跟老妈挥挥手走了。
这趟白凤原本计划给犼买个手机的,说是路上方便联系,购物车都加好了,可是犼很不屑的说,爬虫馆底下伏延千里的藤蔓根系都比手机快得多,还方便。
白凤只能郁闷的删了购物车,不甘心的嘀咕一句“想花钱都不给机会”。
花醉也跟犼交代了两句,让他完成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回爬虫馆看看,指不定有奇怪的客人来“拜年”。
路上,白凤跟花醉说:“你瞧见没有,我妈刚刚看见你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