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白道:“每个人都有,只是你们将自己封闭在狭窄的巷道里,暂未走出来罢了。倒是谢大侠常往南方行走,耳闻目睹的新鲜事情多,眼界和心胸都是有的,不过因为生活安逸,不愿去关心民间疾苦,国家的前途命运罢了!”
“国家大事有人做,身边的小事也须有人去做。粮得有人种,布得有人织,升斗小民的日子还得过,若都跑去做大事,国家依然要乱套。”谢玉田道。
“谢大侠说的是老百姓都能体会的道理,少白讲的是云头上的事,都有道理。”王正谊道。
何少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谢玉田,想让他明白这笔银子的用途的重大意义。要一个人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哪有这么容易,谢玉田不是王正谊,他对朝廷没有深仇大恨,生活又极富足,他为什么要去改变现状!
钟以士道:“以士知道何公子想说什么,你别白费心机了,人各有志,你做你的大事业,二爷开二爷的镖局,相安无事就是了。”
“何少侠在做什么大事业?莫非是和谭嗣同一样,要去变法吗?”谢玉田问。
何少白心一横,道:“是,少白如今正在做的一件事,便是要将大清国连根拔起,为国家刮骨疗毒。实不相瞒,少白劫了您的银子就是用在此事上。”
“你要造反?”谢玉田惊道:“何少侠领着朝廷俸禄,何家又是如此门第显赫,你这是为什么?”
“朝廷俸禄不是民脂民膏吗?可大清那些官员食民肉饮民血,又为百姓做了什么?又为国家做了什么?看看朝堂上那些人,民生民亡全不放在心上,割地赔款爷送儿田一点儿不心疼,我何少白羞于和他们为伍!”
“何少侠的话有道理,如果大清国的官员都能你这般见识,何用变法,又怎会有官逼民反!”
“所以少白不管谢大侠理不理解,便要借您的镖银一用,为天下苍生去做这件大事!”
“何少侠要拿谢某的镖银去造反?不打算还给谢某了?”谢玉田勃然变色道。
“怎么不还?少白又岂敢不还?若那样我们和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何分别!”
钟以士道:“何公子的意思是暂借二爷的镖银一用……”
“借?”谢玉田看着王正谊:“五爷也是这个意思么?”
“谢大侠不必激动,且听少白讲完。”王正谊道。
何少白道:“镖银已然运往南方义军,少白便是想立时归还给谢大侠,也不能够,因此只能暂借几日,等少白筹措齐了再原璧归赵。”
“何少白,你这就不对了,若是谢某出得起那五万两白银,便借你也无妨,可这笔巨款是有主之物,人家也是急等着要用,你让谢某如何补上这个窟窿?!”
“少白知道这笔钱的用处,不就是张謇办纱厂用吗?谢大侠放心,他那头少白去周旋,保准不让您坐蜡就是。”
“既然何少侠能与银子的主人搭上线,何不等谢某将银子交到他手上,你再去他处商借?非要砸了谢家镖局这块招牌么!”
“谢大侠,少白依然是将事情做错了,您便多担待些。少白明日先拿一万两银票给您,我陪您一同南去通州,将您的镖务了结,债责转到少白的头上,您意下如何?”
“老夫觉得这法子可行。”王正谊道:“谢大侠,反正那笔镖银已然不在此处,何不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且迁就了少白吧……”
“谁说银子不在此处,我带你们去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