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白见新娘子生气,怔了一下,随即开颜笑起来。他见过的女人都是读着《女诫》长大的,永远的卑弱柔顺,唯唯诺诺;永远像一只鸡毛掸子;永远地摆在角落里。就连拂尘时也是轻软的。
世间竟还有敢如此大声和男人说话的女子?
这就是父亲口中说的“懂得琴棋书画,知书达理的女子?”
何少白开始对自己的新娘子有了兴致,放下书,走到床前取下钟以士头上的盖头,一见之下,当即呆住。
好一个不施粉黛天然无雕琢的美女。
“你,你做嫁娘也不擦香粉的吗?”何少白口吃起来。
“擦了粉的,只是你今日恐怕看不到啦。”钟以士话中有话。
“最好,最好,我最不喜欢涂胭脂抹粉的女人。”何少白说着伸手去摸钟以士的香腮。
“哼,浮浪——”钟以士猛地打开他的手道。
“啊,你,你是我的娘子,我碰不得么?”何少白呆了一呆。
钟以士旋即回过神来,忙莞尔一笑道:“逗你呢,天不早了,我给你沏杯香茶,饮了茶便歇下吧。”
钟以士说着下得床来,何少白被她那一笑夺了魂,心里火热,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嘴唇凑上去要亲她的脸。
钟以士又羞又恼,一扭头将后脑勺狠狠地磕向何少白的脸,何少白没有防备,被撞到了颧骨,疼得“哎哟”一声,撒开手捂着脸哭笑不得:“娘子,你练过武?”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钟以士却以为何少白瞧破自己的身份,一个急转身,正面对着他摆出开拳式。
何少白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加喜欢,揉着脸道:“没成想我何少白竟娶了个女中豪杰。”
钟以士醒悟过来,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赶紧收起拳式,讪笑道:“你是想说我是母老虎吧。”
钟以士将茶杯奉到何少白手上,柔声道:“撞疼你了吧?我可不是故意的,快喝了茶,我帮你揉一揉。”
何少白捉住钟以士的手,牵着她在桌边坐下来,“把茶杯搁下,让我好生看看你。”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有何好看的。”钟以士怕他再用强,不敢乱动。
“是啊,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可是长在你脸上就是如此好看,媒人可说呢,说你琴棋书画全通,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我咋嗅着你身上有一股男人的味道,不,是江湖的味道!”
钟以士暗道,眼前这个男人见多识广,一下子竟能闻出我身上的江湖味道,且不可再和纠缠下去,否则非得露馅不可。
“相公,你是想说我身上有风尘气吧,哼,你侮辱我,我要罚你……”
“好,罚我,如何个罚法?”
“罚你饮一杯酒,不,以茶代酒,罚你饮了这杯茶。”
“喝茶多没意思,我们夫妻二人就对饮几杯。凤儿,凤儿,去拿些酒菜来……”
钟以士没想到弄巧成拙,慌得道:“我不会喝酒,再说了这大半夜的,快别折腾了。”
“今天是咱俩的大喜之日,怎么折腾都不过分,越折腾我父亲越高兴。凤儿,还不快去!”
钟以士发觉自己完全掌控不了这个男人,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进屋时何少白还对“新娘子”不感兴趣,才一转眼的工夫,态度突然大变,又要亲吻又要对饮,一下子对“新娘子”爱不释手了。我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