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抬举在下啦,在下哪敢担得起久负盛名!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谢某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不知世间还有何等的大事业要我去做,我只管家里人和门下徒儿们都有口饭吃,足矣!”
“谢兄,如今大清国已病入膏肓,洋人虎视眈眈,英夷在南面登岸,老毛子在北方掠地,连小小的日本国也要扑上来咬一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谢兄怎能说世间无大事业要做呢?谢兄何不弃船上岸,与在下携手去和洋人拼一场,也不枉了这一身的好武艺!”
谢玉田起身,一揖到地:“赵兄志向远大,在下佩服之至,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恕难从命!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谢玉田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说罢转身就走,钟以士抢先一步去开了院门。
赵三多拦住谢玉田道:“谢大侠,何必性急。赵某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事,且请坐,我来告诉你谁抢了谢家镖局的镖船。”
“当真?”
“赵某怎能拿此事开玩笑!”
谢玉田将信将疑,重新坐下,高翔也才听到赵三多说起此事,忙去给二位师父换上新茶,垂手静听。
赵三多从高翔口中得知谢家镖局被抢,丢了一船“要命”的镖物,心里也急。急在这方圆二百里全是义和团的地盘,有人拿着大刀片子抢了一船银子他竟不知道,若是团中其它坛口做的还好说,只怕是有人故意在此犯案,嫁祸给义和团,这他可不能忍。
于是赵三多开始奔走义和团各大坛口,问了各坛口的当家师兄,都说严守义和团“毋贪财,毋犯朝廷法”的教规,绝无盗抢行为。
在“艮字门”时,赵三多打听到一些线索,说是何家店何府的管家何泰,前些日子向附近的渔家借了一些渔船,不知作何用处。
还有一条消息是,前不久有人见到何府的大少爷何少白由南方回来了。
赵三多觉得劫镖船的事十有八九是何家少爷所为。他在军中当差,有勇有谋,敢在义和团的地盘上撒野的也只有他了。不过在心里却打了几个疑问,何家钱财有得是,要他抢了银子何用?何少白是李鸿瀚的门生,颇受重用,前程正好,他会回来劫镖船吗?即便他要劫镖船,又从何处网罗的那许多练家子呢!难道是从军中带来的人?绝不能够,若有大批生人进入这一带,义和团的弟兄不会没有察觉。
这件事能做得如此滴水不露,可见何少白身边是有高人的。赵三多知道何家的势力强大,自然不会去招惹,便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谢玉田适才问起他与何应其有没有交情,他知道谢玉田应是查访到了镖物的下落。
上一刻对谢玉田虚与委蛇,是因为和他有夺徒之争,正针锋相对。这一刻要坦诚相告,是出于对谢玉田的敬重,动了结交之意。还有一层原因,他认为谢玉田这回定是栽了,想要讨回镖物比登天还难,只能荡尽家产去堵上这个窟窿,如此谢玉田便陷入绝境,他正好借此机会劝说谢玉田率徒加入义和团。
赵三多道:“若是赵某没猜错的话,抢镖船一事应是何应其的大公子何少白带人干的。”
“果然是何家人所为!”
“我劝谢兄趁早打消讨回镖物的主意,何家少爷乃李中堂长兄李鸿瀚的门生,如今在军中当差,他的势力可不是谁都能撼得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