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谁走了?”
小孩们好奇心旺盛的很,纷纷将小脑袋朝杨宕宁凑了过去。
“没人走,只是……”杨宕宁有些古怪摇了摇头,小声说:“那些都是甘南兵,听说他们从小到大,除了过新年时才有白面馒头吃,平日里都是啃老玉米,结果到了部队,部队天天白面管够,今天是那人生日,排里给他准备了一份蛋糕,那人忍不住,哭了。”
“白面馒头吗?”小孩们看着手里啃了一半的馒头,不知该说什么。
边疆军区家属院的孩子都知道,分到部队来的战士,属甘南兵训练最刻苦,也最听话,想想自己要是每天在家啃老玉米,在部队却能每天吃到白面馒头,自己怕是跟那些出身甘南的战士一个模样吧?
杨宕勇没了食欲,放下手中馒头叹息一声:“所以必须改革开放啊,国家太穷了,人民生活太苦了。不给人们一条出路,人们最后会让你无路可走。”
余晓燕看着杨宕勇,嗔怪道:“你怎么上政治课了?这明明是王叔叔的工作。”
也不知是王江林还是王江森开口:“我爸在家从不说这些。”
余晓燕转头望着说话的:“王江林,你爸在家说什么?”
杨宕勇很好奇,自己都没认出,余晓燕是怎么认出穿着同样衣服,长得一模一样的是王江林,而不是弟弟王江森?
王江林想了想:“我爸平日从不说公务,偶尔说也是抱怨现在兵没以前好带了。”
“不好带?”杨宕勇想想就好笑,现在部队还好,新入伍的战士大多都很淳朴,以后心思活络的年轻人进了部队,才有王政委头痛的时候。
记忆中,好像王政委后来真为新兵骂过娘?
想想记忆中王政委总结的各地新兵,杨宕勇就想笑,堂堂政委,却说出一大堆政治不正确的话,看来那时候他也是被逼急了。
老革命遇到新问题,适应起来是很麻烦。当然,要是每年招的都是甘南的兵员,王政委也没骂娘时刻了,可惜,部队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可能你想招哪儿就招哪儿。
王江林有开口:“晓燕,你爸是不是最近想学王奶奶?”
余晓燕很是惊讶:“啊?我爸从不在家说单位事。”
王江林开始显摆自己消息灵通:“我听我爸说了,说是站里也打算让大家捐助下。”
余晓燕马上反驳:“不可能!我们跟电视台又没关系,服装厂的事站里不可能瞎掺和!”
王江林偷瞟了眼杨家三小子:“我爸说站里搞项目,可没钱,打算让大家先凑点钱,做做前期研究。”
一桌子小孩脸都苦了下来,还有一个月就春节了,这时候大家父母突然被“自愿”了一把,这春节零花钱怕是要少上一截。
原本也没几毛钱,再少,怕是买两串百子炮,就没钱买糖吃了。
小孩们看向余晓燕的眼神不对了,余晓燕有些害怕,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只好低头扮淑女,乖乖吃饭。
杨宕勇原本不想说,王江林当时扫过他,他就注意到,这个所谓项目,八成就是他鼓动的无人机,这事还跟自己父亲有关!这时候说话不是引火烧身?可不说也不行,总不能所有锅都让余伯伯背吧?那晓燕知道事实真相,该如何看自己?
“这事儿还不一定,就算有,那也是为了国家强大,只有国家强大了,我们才更安全,不然,你看看闪米特,部队人是够多,可跟大卫一打,死起来都是满山满坡,咱们大人都是军人,你希望自己父母到时候跟大卫军人一样,还是跟闪米特一样?”
看着一桌子小孩恍然状,杨宕勇心里不断擦汗,小朋友就是好骗,这要大人,指不定把你喷成什么样呢——什么时候该国家支出的科研经费,要自费了?
聂彪三两口吃完两个馒头,抹了把嘴唇,看着杨宕勇:“小勇,等下出去玩?”
“玩什么玩?快期末考试了,还不抓紧时间复习?”
聂彪很是不满:“你都全年级第一了,还复习?”
杨宕勇还没说,他哥杨宕宁开口了:“就是全市第一,全疆第一,也要复习。”
“得,你们杨家一家子都是书虫。”聂彪泄了气,不过很快心情又好了起来,转头望着余晓燕:“晓燕,我听我妈说,今天有个演员来服装厂,好像还是什么罗莎人,黄头发白皮肤,高鼻梁蓝眼睛,长得很漂亮,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
余晓燕动心了,只是一想到自己留了一级,成绩居然也没拔尖到班级第一,更别提年级排名,再想想要是小勇小升初上了重点,自己却差几分,那到时还不哭死?
余晓燕只好将猎奇的小心思强压下去:“不去!我也要复习!”
聂彪嘟着嘴:“你们都是怪物!得,你们不去,我去!我自己一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