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才从镜子前挪开眼睛,略有些慌乱地整理好余下的装扮,待反应过来方才彼此的慌乱时,又相视而笑。
莺奴离开前到里厢看了紫岫一眼,见他没有异样,将他屋里暖着的热茶又添了添,便与上官武一道推门出去了。
从昨日莺奴随上官武下榻到教主阁起,楼下总是有那么十余个闲着的弟子特意等在林外,却也不做别的,只是等着楼上的那扇门何时打开,等着见一见莺奴,看看她与上官武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见她与上官武共处一室,他们很自然便知道两人关系非常,于是就更好奇她的来处。据传,自从她的名字散播开来,教内已经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人人都在尽力地打听着,整个霜棠阁弥漫着兴奋和求索的气味,一时间再也没有谁饭后是无事可干的了,再听不到谁喊无聊没趣,他们预感自己守到了什么大消息,平淡的生活守到了份量垂垂的谈资,好不快活。
莺奴也能注意到那围观的人群,看到了便付之以平和的笑容。她与上官武并行穿过林子,到教主阁的南馆接待已经落舆的鱼玄机,一路上都有人远远地跟着。有些只是七八岁的儿童,一些是到了怀春年纪的少年。
莺奴偶尔去看看那喊出声来的追踪者,回过头便对上官武说道,吴人惜春爱月,愿做花风彩云,从不肯落下一眼芳菲,性子却比北方阁的长安市民活泼多了。
上官武忽然快活地笑着说,那可不全是如此,我也是长安人,你错怪长安人了。
莺奴就假意地不高兴,但阁主可从未这样对我,竟是我在阁主眼里、离春色秋月还差得远了。
他一边拂开眼前的海棠枝,一边笑道,莺奴向我邀宠,这岂不是反过来了,属下不敢当。
莺奴佯嗔道,阁主三言两语总把这职位的高低挡在我们中间,那你到头来可不要对我说,那种种的爱护都是因为我的身份,都是你理应扶持。
他像是找回一点年青时的风趣,说道,那不宠你时万事便歇了,凭你怎么求我。
莺奴也一时高兴地接过话来,说:“我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儿,但看阁主能煎熬到什么时候。”
他们自然知道这些都被人看在眼里,但也都没介意此事。人人都能瞧见莺奴何上官武脸上的和煦明艳,见状的人又很快地跑去将所见所闻传开,这笑语嫣然不多时便能传遍整个霜棠阁,好像这确实是什么惊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