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襄像是没有看出莺奴心里的混乱,在房中踱了几步:“告诉你也无妨吧,但别说给棠姬听就是了;我总得把上官阁主的意思传达到,不能让别人误会了他。教主离京之后我就打听过她的下落,后来是天枢宫的玄机宫主说教主带着一名女弟子去聚山找她,逗留了月余就走了。问她去了哪里,她只说了四个字”
莺奴听到这里,抢道:“‘三十六灵’,是这样吧。”
唐襄点了点头。
“我没有把这个消息瞒着上官阁主,他听了。他听完只说了一句话,说那个女弟子是你。对教主的事,他一个字也没有过问。”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留了很长的空白,像是等着莺奴自己发觉什么。莺奴的手指微微发颤,停在原处不能出声。从刚才唐襄那句“都说你是天降圣女,他没有骗我”开始,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到此时已经被唐襄确认了。上官武在很早之前就见过她了,在她被传为长安的圣女时就见过她,那时她七岁;他就是蚀月教内部的那个掌门,昆仑山前送她上马的那个人。
先前就说过,来到长安,即刻就能知道主人的份,果不其然。
但她还是没有问出口,等着唐襄继续往下说。
“他没有问,但棠姬毕竟是我们的教主,所以我以下属的份询问过阁主的意思,问他到底要不要寻找你们二人的下落。毕竟一来他是三十六灵的掌门人,二来蚀月教哪怕只有名义上的教主,也不能任由她就这样下落不明,蚀月教需要一个能够震慑江湖的人坐镇。”
莺奴紧张地听着她的每个字。其实唐襄不必再说下去,她也知道故事的后续了。后续就是没有人找到秦棠姬,而上官武也不在乎,因为他甚至没有到这个庭院里来翻动过她的东西,没有来怀念过她。
唐襄接着说道:“阁主说教主十四岁到二十一岁这七年,蚀月教也费了极大的人力和物力去找她,如果那时她可以躲七年,那这剩下的八年她也可以一直躲下去,再花费一次精神去找她也是白费。她想现的时候,自然会从谁也想不到的地方杀出来,我们最好不要期待这个时候,她一现就会有噩耗。”
随后她抬起眼来看着莺奴:“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蚀月教的新教主,他虽然口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在找你。”
“他不想再找秦教主了,可是有人还想找她。你见过她吗?薇主,薇主还想找她。我兴元元年的秋天到此,在北方阁等着棠姬回来,等了很久了。这院子每个早上都会有人来门口听声,因为他说棠姬总是清晨五更就醒了,会去院里练剑。但是从没听到过,她没回来。”唐襄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食台边的椅子拉出来,要坐到上面,莺奴忽然将她一把拉起来,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惊慌而愤慨地说道:
“你不许坐。你不许坐师父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