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能掉以轻心,喝蒙皑为她准备的水?这匹马上就是备着琼浆玉露,她也不能喝!
果不其然,喝下这口水之后才不过半刻的工夫,排山倒海的晕眩便汹涌而来,像她这样强健的体魄都完全抵挡不住,整个人瘫软在马背上睡了过去。马上这样颠簸,丝毫没有将她从昏睡中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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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马扬蹄狂奔,中途似乎完全没有停下来休息过的迹象。莺奴曾经在昏睡中偶尔睁过几次眼,见暮色都已经染上山头,而骏马依旧狂奔不止。她卧在马上,马的汗水将她的衫子洇得透湿。它究竟要将她带到何处去?
大约是药力过去,莺奴下一次醒来时,脑袋总算稍稍清楚起来。她醒来环视四周,一时不敢相信这骊马还在奔跑,从未停下,而极目已经能见晨曦从东方漫出,这已是次的清晨了。
她轻轻地揪了揪马鬃,对骊马说道:“该休息了,该休息了……怎么还没有到?”
骊马当然并不停止。但它听了莺奴的话,仿佛回应一般咴鸣一声,像是回答她目的地已在跟前。莺奴见它仍旧不肯停下,如同叹息般唤了一声,骊马便同样高亢地回应以三声嘶鸣,整个山头都回dàng)起这应答的声音。
她从未来过蜀地,而此处一山更比一山高,过了一山更有一山,她只知道自己正向着东北而去,却完全不能分辨自己究竟在蜀地的何处。经过这山峦深林时,她难免想到数年前这里也来过另一名蚀月教主,当年的她若是在这样的野兽之地里奋战过,实在是令人肃然起敬。
骊马带着她继续前行,约到红东升的时刻,一人一马便来到略为崎岖的山路上。莺奴打量了路况,发觉他们已经偏离了大道,必然是目的地将近。这将近一的奔波过去,他们在群山中至少也走了三五百里路,若是一直在向东北前进,自己就应当在成都府的周边了。
骊马到了这里,脚步方才开始渐渐变慢。然而莺奴若是想要下马,转过头去便是万丈悬崖,她只要敢在马背上稍稍挪动,就可能带着骊马一同坠落到山崖下去。她不敢冒险,但也完全不知道蒙皑驱使这匹马儿究竟是要将她带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心中十分焦急。
她在晨光中向山下望了几眼,只能看到满目的翠色,方圆百里绝无人烟;向山头望去,红映照之下是嶙峋山石,山壁赤红如朱,不像是人的居所,而像是仙人的宫。
但她聚起目光认真向上看去时,却发现在那赤红山岩的背面,正袅袅升起一缕蓝色的青烟在这绝尘的山巅,竟坐落着一座道观,而这道观里竟还有人活动,除了真正的仙人,莺奴已想不到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