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了这一块,罗栋所讲述的阿央枯的故事,只不过是一段事,对莺奴而言除了使她脸红以外就没有别的了。他既没有说到蛇奴真实的来历,也没有说到昆仑山上的往事,只是确认了狐狸口中的“奴隶”二字是真的。然而这确认又令她更加错乱,这奴隶不是面上带着炮烙的奴隶,而是头上插着芍药花的奴隶;但那溺就是虐待、珠宝就是枷锁,蛇奴的痛苦比起狐奴还要难熬。
既然如此,狐奴说过在她出现时,所穿的是华美衣裳、戴的是沉重首饰,那会不会曾是她的枷锁呢?幸而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除此之外,整个故事里最令她在意的就是那条红蟒蛇;蛇奴原本来去自由,真的会因为一条蟒蛇而甘愿献吗?又怎么会有和蟒蛇一卵同胎的人呢?
她在听的时候,就已经模糊地知道罗栋口中的北方求子沼也并非蛇奴的诞生地,甚至是否有这样一个沼泽都十分可疑,罗栋只是将蛇奴的来历神秘化了。他曾说“她生下来,讲一种外族的语言”,这外族的语言显然不是蛇的语言,而是汉人的语言。
如果蟒蛇是和她同来的,那么这条蟒蛇也是从洛阳被卖过来的。洛阳怎么会有大蟒蛇,这种粗壮可怕的大蟒蛇只南方才有;蛇奴与之感深厚的原因,罗栋也算是提了一嘴,那是因为他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就像姐妹一般。
这难道不古怪么,人与蛇怎能同姐妹?
莺奴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只是不能确定。
她当然也可以不去追究蛇奴的过往,只把她当成一个危险的对手,干净利落地杀掉这个人。但经历过狐狸的大灭顶祭之后,她明白在这个游戏里厮杀的人并非只想简单的追杀敌手;他们会从昆仑山之战中幸存下来、活到今,心里都已经有了难解的忧结,正如她自己踏上这条道路,就是因为最初太想知道自己是谁;而其余人继续杀人,是为了解开心中的死结。
如果她想说服蛇奴放弃追杀,或许有必要追究那段过往。蛇奴委于罗栋的原因就是她的心结之一,而那条蟒蛇的真相并不是罗栋所说的那样在整个故事里蛇奴只笑了一次,那就是蟒蛇复活的时候;蟒蛇是蛇奴活在世上的唯一理由。
这些奴隶的主人们非但在功夫上训练他们,也在精神上扭曲他们,使得他们的心灵或在昆仑月夜前就已经缠结起来,那怪异的竞赛成了解脱的出路;奴隶们沉湎其中是因为想要解脱自己,而未必是为了取悦主人虽然到最后,他们仍然是主人们的玩物。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怎么会发明出如此邪恶的规则?而且这组织似乎是蚀月教内的势力,但其中的权力分布也不尽然落在蚀月教内,其中的玩家显然比蚀月教主的地位更高。
像蔡邦贵族和南诏王这样的人,就连师父也不会去强行招惹的,因为强悍如她,也知道一些人招惹了最多吃个败仗,而一些人招惹了是会毁了蚀月教的。别看秦棠姬很少管理教务,不像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但也不做引火上的事。
秦棠姬做教主很不认真,回家不提教内的事,并且从来没有带莺奴去过北方阁,所以莺奴不知道蚀月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教派;只知道它并非邪教,教众众多。既然如此,教内这个诡异的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