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下面我们开始开会啊!”本就洪亮无比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得震耳欲聋,原本让人一听就生厌的声音,此时在孟子期的耳中犹如天籁,也就只有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她才能听得见,让她觉得她还是一个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还活着的人。
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和以往无数次开会一样,发言者慷慨激昂唾沫横飞,与会者手托脑袋,心不在焉,或玩手机或开小差……孟子期目光涣散,没有焦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知道他的双腿在不停的颤抖,牙齿在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犹如一个掉在冰窟窿里刚被捞上来的人,冷,这种冷是由里而外的。她一直这样坐着,旁边的人觉得很奇怪,推了推她:“你怎么啦?有这么冷吗?”
这个冷字触动了孟子期的某根神经,是的她真的很冷,冬天,她骑着电动车带着女儿,风里来雨里去,而那个死男人的却开着汽车去跟别的女人偷情幽会。还有没有天理了?自己是不是活得太窝囊了,出了这种事情,还给他留面子,“要回去,一定要回去,把车拿回来!为什么还要把车留给他?去把车拿回来,一定要去把车拿回来,其他都可以不管,但车一定要拿回来。”
也许她是想回去的,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借口,不想回去那是嘴上说的,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跟吴言面对面,面对面说清楚,说清楚了应该就可以死心了吧!
孟子期实在没有心情再听书记聒噪,她起身装作去上厕所,离开会场后,发了消息给林萍,让她下班后帮忙接笑笑,晚上帮忙照顾笑笑。
孟子期一出校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老家赶。若在平时她肯定是舍不得打车的,将近五十公里的路程,让她肉疼。但现在他觉得钱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和有些事比起来,不足挂齿。上了车,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孟子期打了个电话给吴言舅舅。如果说吴言暂时还能听进谁的话,那这个人就是他舅舅。
吴言舅舅比她大十几岁,当年连他母亲重组家庭,父亲自身难保,外婆把他领回家,舅舅是他儿时的玩伴,也选择一个类似于父亲的角色。但他很多问题拿不定主意时第1个想到的就是舅舅,虽然成家立业之后不经常见面,但舅舅在他心目中却有着重要的位置。更何况,从古至今,娘家舅舅的地位,一般的亲戚要高上很多。
当他被黄平带来的人堵在宾馆里无法出来的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觉得唯一能帮助他的,就是他的舅舅。
“舅舅,你是不是和吴言在一起?”
“是的,子期!”
“你现在在哪?我现在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呢?孩子啊,你听我说,你还是在家把笑笑带好吧,这里有舅舅。”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去跟他吵架,我只是想去把车开回来,这个天还是很冷的,送笑笑上学骑电动车真的好冷。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去干什么!”孟子期说着说着鼻子开始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