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晦月,便是月伴残之时,月亮一半残缺,一半圆,这鬼身中噬心蛊,每逢晦月之时噬心蛊便会发作,心痛难当,需取人心肝生食之,方可缓解,城郊竹林多年流传着有鬼食人心肝之传言,你只需今夜去那城郊的竹林里晃悠晃悠,便可引他出现。”
那冥王的言语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这就是他所谓的高见,殊不知这城外竹林里夜半时分冷得很,刺骨的寒意乘风袭来,在凄切的虫鸣之声中,这刺骨的寒意便显得愈加刺骨,我冻得哆嗦了下,一阵阴风又随之而来,我又被冻得哆嗦了下,一边自顾自地收紧了衣服,一边心中忍不住觉着这家伙定是借此愚弄我,要让我在此处冻上一夜,这才是所谓的弥补。
猛然间,又是一阵阴风,风起,卷着调零一地的竹叶和地上的尘土纷纷向我袭来,原先的虫鸣之声忽地沉寂了下去,风中隐约传来什么奇异的声响,忽地那风又小了下去,一座古庙便那般出现在不远处,竹林掩映之下,那座方才还不存在的古庙突然出现,可是矗立在那不远处,竟一点也不让人觉着突兀。
想来,我要寻得那只鬼便在那处古庙里,我走进那处古庙,刚入那门,便身处一处门扉前,那门扉半掩,欲盖弥彰,投过那半掩的门扉,便可将那室内望得一清二楚,我便索性站在那门扉外细细打量起那屋内来。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映照在那二人身上,他二人,一人身着着青白衣衫,黑发如瀑,黑色锦缎一般倾泻而下,他懒懒半卧着,修眉微蹙,斜目轻佻,眸光含水,额间一朵桃花钿,脸上一抹绯红胭脂色,此人懒懒地拿着一壶酒,一看便知是一美人。
另一人则是一二十出头的男子,那男子相貌不俗,身着织锦,腰间配带着一块美玉,五官侧着望去,棱角分明,只是那眼中似乎有淡淡的恼意,这恼意陡然突兀地浮现在那脸上时,那张脸便如同撕裂开一层虚伪的皮囊一样,内里隐隐浮出败絮之色。
一旁那人见他恼怒,不急也不惧,唇角一勾,万般妩媚,笑着将自己手中酒递到那人面前,那人接过那就,眼中的恼怒消退了些,取而代之,那双生得还算不错的眼眸流转了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对面那人,语气里透着些许古怪,问道:“你家小姐怎么还不来,可急死本公子了,若是你家小姐再不来,本公子可气得要吃人了。”
对面那人半掩着脸轻笑一笑,极尽妩媚,语调稍稍有些不稳,好似惊慌一般,实则他眉目之间并无半点惊慌之意,“公子,奴家哪敢欺骗公子,奴家不是早就将小姐的亲笔信递给了公子,小姐一片心意,说好了今夜要来此与公子相会,于此处同公子私定终身,不然又岂会让我先行一步,早早地在此处等候公子,为的不就是怕公子着急,等不下去就走了吗?公子可千万莫要生气,公子一生气,奴家这颗心就忍不住砰砰砰地跳呢!”
最后几句话说得更是娇媚如水,眉目流盼,几许风情流露在眼里,一阵微风适时地吹进屋内,那公子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面处冲他娇笑的女子,那女子如瀑的长发随风轻轻扬起,她作势轻轻搂紧了自己的青白衣衫,道:“这天可真冷呢!小姐怎生还不来,她怎舍得公子好等?换作是我,我可舍不得,不过想来小姐那般爱护公子,断然是路上颠簸,这才延误了吉时,公子,您说,奴家说得对不对啊?”
那男子喝了一口壶中之酒,眉飞色舞起来,原先那分明的五官上也被酒气熏得有些不真切,分明身着着昂贵的丝锦,此刻那些虚伪的掩饰却再也不起作用,内里的败絮开始明显地翻腾起来,男子的身子不停地往对面那处挪得近了些,语气也不加掩饰,分明出调笑的意味,他道:“我看啊,你家小姐是真的不如你呢,没有你漂亮,也不如这么勾人,还这么善解人意,本公子倒是对你心生欢喜,不如今夜本公子好好和你畅谈一番,好好地交流交流。”
说着,男子将手搭上那双苍白过度的手,那手很修长,骨节分明,那公子愈加张狂,开口更是孟浪,道:“哟,你这手可真是既柔软又白皙,实不相瞒,本公子学过一些手相,来,让本公子好好帮你看看!”
那美人一声娇笑,欲拒还迎,故意抽回自己的手,佯嗔道:“公子胡说什么呢?我哪能有我家小姐好?公子不是说,这世间只愿得我家小姐一人心,只求与我家小姐白首不相离,还说要同我家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嘛?怎么如今反倒说起我的好来了,公子可真是说笑,奴家可不依!”
柔声说着,娇媚地笑着,那眼神却门扉这处飘忽了一下,我侧了侧身子,想来是躲避开去,并未让那美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