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犹不忘威胁我一两下,真有点恩威并施的味道,我白他一眼,不想去理睬他,走到长夜身侧,扶着他,不想他轻轻后撤半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轻声道了句:“姑娘,自重。”
他方才还愿意让我扶着他,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怎生又不愿了,他走上前去,直视那人,道:“长夜自知无法与主子抗衡,但长夜不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愚蠢。”他摇着那柄折扇,那话说得极其优雅,颇具气度
“蠢而不自知,更为愚蠢。”毕竟也做了许多年的楼主,也能装出几分端庄的样子,端着架子眼神凌厉地望着那手摇折扇,好似至高无上的人。
“你是在说我?”他轻挑那秀丽的修眉,眼眸深深,望不到底。
“真是蠢而不自知。”我轻轻回了一句,算是对方才他所问的回应,既然有人有疑问,哪怕是有质问,身为楼主都要敢作敢当敢回应,这是夙回教导我的,依此可见,过往之中,我颇听他的话的,近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处处同他作对,想起那夜他都那般放下了端着许久的架子,那我便再往他的那个方向走一步,又如何?
那些蒙着面的人朝着我围了过来,一步一步逼近,一步一步逼近,这般熟悉,见着这副情景,我的手中不知不觉凝起了一股力量,一种不知如何名状却又万分熟悉的力量,而后这力量自我手中磅礴而出,眼见这那群人倒下,倒在我的面前,我心中只飘过一句话,不是我。
那群人好似只是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冲击,因猛烈的冲击而倒地,但并无受伤,我感觉一记凛冽狠厉的眼神如箭矢般向我冲了来,我回望而去,只见那双动人桃花眼眸之中的星河晦暗不明。
如此一记眼神真叫人不寒而栗,长夜不知何时走了来,立在我身后,我朝后瞥了一眼,余光中见他将手中的剑握得更加紧。
只不过剑的方向却并非要指向我,却好似要指向景萧。
我侧了侧身子,将那剑隐在我身后,迎上那比剑锋更为锐利,更为锋芒毕露的是那双眼眸,道:“到此为止吧。”
“如此,我有何好处不成?”他那眼眸渐渐淡去了阴暗,打量着望了我一眼。
“我可以许你一个心愿,”我望着他,目光佯装出无比的坚定,想了想那人挥手之间江山在握的气势,又有点心虚,补了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他顿了片刻,回了句:“好。”云淡风轻,一往如常,淡淡地轻柔地飘过耳侧,好似不过一句问候一般说得轻巧又轻易。
而后,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人都退下,那些蒙着面,皮相都隐藏在脸上蒙着的那块黑布之后,无人知晓他们的模样,更无人会知晓他们是谁,倘若某天在街上偶然遇上了,匆匆一瞥间,又是谁也不认识谁了。
我余光往后瞥了一眼,那人握着剑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然后慢慢松开,那剑随着清脆的一声响落在了地上。
“你走吧,日后暗影阁无论是谁,哪怕是我,都不会为难你,你再不是这暗影阁的一员。”他轻轻展开扇子,摇得风流生资。
长夜听了,拾起地上的剑,拱手一拜,好似一生都在这拱手之间推送给了过往,而后一个故事结束了,另一个故事也就开始了。
他转身,淋漓痛快地离席,不像方才这风月场众客匆匆散场,只因命在弦上,故而奔忙,他来去都没有丝毫地匆忙,或许生死于他,本无关紧要,那么紧要的又是什么呢?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进亦或是退,他轻摇着那柄折扇,只身挡在我的面前,道:“不好玩了,你陪我玩会。”
说着,拉过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