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羊祜病逝洛阳,不能亲眼看着中原一统,成为他一生唯一的憾事。
晋国早在两年前一切准备就绪,吴主依旧苛政暴虐,只等晋帝一声令下,吴国必成摧枯拉朽之势。武帝辍朝三日,穿着丧服痛哭,并加封羊祜为太傅,把灭吴之事也提上了日程。
翌年十一月,晋国兵分六路进攻吴国,王浑也领了一路从横江渡口进军。机会难得,太原王氏皆参战,除王浚外。
吴国以张悌为相,领兵抵抗。这一仗晋国赢得毫无悬念,张悌军遇王浑军惨败,诸葛靓劝张悌撤退。
张悌却对诸葛靓道:“陛下把兵权都交给我来指挥,我却不能像陆公那样守护疆土,让陛下担惊受怕,让百姓遭受战火涂毒,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东吴败局已定,人人都预见到了。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何必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诸葛靓劝道
“不用劝我了!我一向敬佩你父亲节烈,不昔死战以求忠君。如今我也面临这样的结果,也好!”
诸葛靓见张悌决意已定,便自行退走,刚过百步,回头便见张悌死于乱刀。诸葛靓泪奔。
王濬军刚到建业城下,都还没宣战,吴主孙皓便散发解衣,率领群臣出城投降。许多晋国将领刀都还没拔出来,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至此,吴国灭亡。
武帝重赏所有参战人员,大肆封爵,王浑升为京陵公,王浚的几个堂兄也都封了侯。
华芳听说吴国被灭,父亲殉国,着急的赶回建业,在家门口被家丁拦下。
“我是你家小姐张纤纤,快放我进去。”华芳急道
“休得胡说。我家大小姐和小少爷一直在家中守孝,你是个什么东西?在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啦?”家丁心里很悲凉,老爷在世时风光无限,这才刚过逝,华家解散了,牛鬼蛇神都上门来欺负了。
华芳百思不得其解,又道:“管家,叫管家出来,他认得我。”
“府里出那么大的事,管家哪有空理你这种骗子。”家丁发怒的把门一关
灼灼拍门大叫:“开门,放我们进去!”
华芳虽然带了些人手来,总不能硬闯自己家吧?那不被人笑话死。
“算了,我们去找哥哥吧?”华芳拉着灼灼道
诸葛靓一直在宫中忙着处理投降后的交接事务,直到半夜回到府中。多年不见的纤纤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全然变了样,诸葛靓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哥哥,我想回家看看父亲,可是他们不让我进。”这是华芳见到诸葛靓的第一句话。
诸葛靓变化倒不大,除了穿得老成了些,胡子也蓄了起来。
“我带你去吧!”
时光消磨了一切,也消磨了他们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二人坐在马车里,竟相对无语。
“我母亲还好吗?”纤纤打破了沉默,父亲过逝,家中只余母亲一人,她无法想像母亲一个人如何度过这些冰凉的日夜?
“她…”诸葛靓说不出口,又道:“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侍中府内被愁云惨雾笼照,华芳一进府中直奔正堂叫唤:“娘!”
正堂已改成了灵堂,灵堂内放置两副棺木,‘张小姐’蒙着面纱正跪在灵前烧着纸钱,听到叫声回头一看,一时没有认出眼前这位略微发福的妇人。
“你是谁?”华芳道
‘张小姐’望着似曾相识的脸没有回答,直到看见诸葛靓才猛然想起来人。
“这里怎么会有两副棺木?我娘呢?”华芳又问
诸葛靓把下人都遣退,‘张小姐’撑着发麻的腿站起身来,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来,脸上依稀有几粒淡淡的疤痕。
“李兰心,怎么是你?”华芳惊讶
“为什么是我?本应该是你,你走了那么多年,有没有想过爹娘怎么办?夫君又是怎么过的?”
李兰心踉跄的走到诸葛靓身边,诸葛靓扶着她的腰,她替诸葛靓整了整衣领,俨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
“你们…”华芳又是一惊
“还不赶紧给爹娘上柱香。”李兰心回头怒视她一眼
“爹娘?”华芳惊愕,跑到棺木旁边推开沉重的棺盖,灼灼也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