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雄?没听说过啊!”合肥军营里,何容听着刘牢之的汇报,沉吟道,“不过程氏在舒城倒是个大姓氏,舒城的县尉好像就姓程,叫什么程尚!”
从紫蓬山回来,刘牢之让人连夜审讯了这两个望风的。陶役本来嘴硬,被这一路的折腾,又被刘平恶狠狠地吓了几句,便什么都招了。
原来在紫蓬山西面的山里有一座山寨,叫飞虎寨,大当家的叫程雄。手下有近百号青壮匪徒,还有一些家眷,时常打劫过路的旅人和商队。本来那里土地贫瘠,是养不活那么多人的,但是不知道程雄有什么路子,总是能够把抢劫来的钱财换成需要的物资,而且很少失手。
程雄手下还有两个头目,二当家的叫陶素,本来是合肥县人,家中也算殷实。袁真攻破合肥之后,把那里的民众迁往庐江郡。不知怎么的,袁真手下的大将朱辅看中了他的妻子,便派人抢夺了她的妻女,混乱之中,他大哥反抗被杀死。没奈何,陶素只得带着侄子陶役跑了出来,落草为寇。程雄敬重他是读书人,便给了他一个二当家的位子,平日里参谋寨务。陶素本性不坏,即便落草,做事也不过分,在他的辅助下,山寨好生兴旺,颇有过不下去的流民投向山寨,苏昌便是其中之一。
三当家的叫甘宣,两年前在临湖杀了人,为了躲避官府追捕,便到山里投奔了程雄。这个甘宣好酒好色,荤腥不忌,在他的带动下,山寨的风气坏了许多。只是他有个结义兄弟一起投奔山寨,叫做林飞,身高八尺,使得一手好枪,整个山寨无人能敌,端得是一条好汉。这些日子,三当家的带着山匪们做了几票大买卖,众山匪收获颇丰。
两日前,大当家的程雄吩咐,下山抢一伙人,陶役等人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要抢劫的是新上任的六县县令。那县令倒是颇有胆色,被围了也不慌,大声的表明身份,想把众匪吓走。本来大家已有退缩之意,怕惹祸上身,谁知道三当家的不怕,一箭把那个什么狗屁县令当场射了个透心凉。众人厮杀起来,杀散了他的随从,抢了他的家眷和财物上得山来。那县令的老婆,真真的是个大美人,刚二十许,当夜便被三当家的给侮辱了,后来听说被大当家的给关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陶役被刘平整治了几次之后,已经胆战心惊,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山寨里的事说个不停。反倒是苏昌,虽然一直不反抗,却尽说些无关紧要的,寨里的详细情形一概不讲。
刘牢之皱眉道:“听陶役说,那寨子在紫蓬山西面的山里,应该不算合肥县境内。他们平日里也很少来这边作案。今日打我们的主意,也是因为前天褚强出来打猎,发现我们一群人骑着二十几匹马,在山里游荡,禀报了三当家的甘宣,这才在今日派了他们三个人望风,要伺机来抢夺马匹!”
土匪的山寨在舒县,何容可就不太想去剿灭了,毕竟打仗就要死人,花起钱来如流水,轻易地不能动手。他拍了拍刘牢之的肩膀道:“阿全啊,万幸你们提早撤了出来,没有什么损伤。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待我移文庐江郡,让他们处理这些山匪吧!”
这话听得刘牢之心里大急,他可是想要占住那里的。现在有一伙匪徒盘踞在那里,时时窥伺,那还了得!常言道,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想到这里,他急声道:“舅舅怎可如此!你坐镇一方,该当保这一方平安才是!岂可放任匪徒不管?”
何容笑道:“阿全啊,那里已经不是淮南郡地界了,出兵是容易惹非议的!再说打仗是要死人的,士卒们也不愿意去山里打这些乱匪!好了,舅舅累了,你先下去吧!”刘牢之无奈,只得先退了下来,找刘平商议。
刘平听刘牢之说起想要剿灭这些山匪,何容却不答应出兵的事情,只是笑了笑,对刘牢之道:“郎君不曾在军中呆过,不明其中道理。这匪贼不在自己的辖区,贸然出兵便犯了官府的大忌,人家还以为你要攻打县城呢,就这事要是被人告一状,丢官罢职都有可能呢!最重要的呢,这些土匪窝在山里,那是穷的叮当响,你去打他们,除了几颗人头什么也得不着啊,实在是犯不上!”
刘牢之怒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拿着帮子匪徒没办法了?”
刘平笑道:“郎君莫要着急,这事说到底无非一个钱字。只要你答应出赏钱,攻破了山寨之后,那里的缴获也分文不取,全部留给他们,他们是万万不会拒绝出兵的!”
刘牢之疑惑地道:“就这么简单?”何容和刘平刚才可都说了一大堆的忌讳。他现在不缺钱,能用钱办了的事都不叫事!
刘平哈哈大笑,说道:“郎君真是不知道为将的难处。就这个钱字,难倒了多少英雄好汉!行军打仗,粮草要钱,打赏士卒要钱,抚恤死伤还要钱!没有钱,谁会为你去拼命呢!”
刘牢之拍手道:“好!要钱还不容易?我这就去找舅父,让他下令出兵!”说罢转身就要走。
刘平伸手拉住了他,笑道:“郎君,你刚从何将军那里出来,现在再回去。何将军岂肯为了军费而答应你出兵?你让他的脸往哪搁?”
刘牢之想了一想,也对。若是就这么说回去说要花钱出兵,何容怕在外甥面前丢了脸面,多半还是不肯答应。于是他盯着刘平道:“你肯定有办法,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