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来救火啊!’’
‘‘两位殿下的寝殿着火了!快来人啊!’’
殿外人慌张的尖叫在烘烘的大火之间听得并不明确,火舌吞噬着木质的建筑,不断有烧焦的房架从原有的结构脱落。
鲜红而炽热的海洋夹杂着焦臭的黑色浓烟,涌动着将两个小小的人影吞噬。
‘‘凌卫!’’罗格震声叫出一直守卫在他身边的男人。
黑衣笼罩的人影不知从哪里出现,他垂首于对方面前,恭敬地向华服男孩单膝跪下。
‘‘带罗娅走,离开这里!’’罗格急切地命令道。
被称为凌卫的人犹豫了。
他是高潇分给罗格的暗卫,按照高潇的命令,他必须保护对方。
‘‘殿下……’’凌卫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强硬的语气打断。
‘‘这是命令!’’
自从高潇将凌卫赐予罗格,他便是罗格的侍从,他必须听命于他。
知道自己无力改变罗格想法的凌卫垂首接过与他面容相似的女孩。
‘‘遵命。’’
正当凌卫要接过罗娅时,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一……起。’’罗娅硬撑着被浓烟熏得越发混沌的神智,逼迫唇舌挣扎着挤出两个字。
‘‘……’’罗格沉默地脱下被罗娅抓住的外衫披在她身上,掩住罗娅已经目露迷蒙的眼睛,‘‘带她走。’’
凌卫虽是暗卫,但想要带着两个近十岁的孩子逃离火海是不可能的。二存一的选择题,罗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让罗娅活下去。
凌卫见周围火势越发迅疾,来不及再向罗格行礼,抓住房梁落下的空挡,抱着罗娅撞破木门。就在他们逃离火海的瞬间,身后这座修建起不过十年的建筑轰然倒塌。
‘‘——!’’立于人群之中的高潇被罗德搀扶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眦目欲裂的老妇抖着唇,死撑着不让泪水落下。
身如鬼魅的男子冲出火海,半跪于罗德身前,半掀开怀中之人脸上裹着的衣袍。
‘‘……小、小小?’’罗德稳住高潇的身形,颤抖着手接过那虚弱而娇小的孩子。
‘‘王克让!’’年轻的帝王嘶吼着叫出守卫皇宫的长官名字。
‘‘臣在!’’身着甲胄的男人立刻跪在在罗德身前。
‘‘查!’’罗德咬牙,身躯因为愤怒而颤抖,‘‘封锁皇宫,找出纵火之人!’’
‘‘记住。’’天生温润的人现在目中也染上了恨意,他从喉间挤出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孤兽,嘶哑而低沉,‘‘孤要活的。’’
‘‘是。’’王克让垂首应下。
王克让离开,皇帝的命令也传遍了皇宫。封锁皇城,禁止任何人出入。
太医叶建灵检查着罗娅的脉搏,被烟熏火灼的小姑娘脸色越发苍白。
叶建灵转身向候立许久的罗德躬身道,‘‘亲王殿下并无大碍。’’
罗德听此一言松了口气。
一边的高潇却是撇头看了太医一眼。霎时间,冷汗直蹿上叶建灵的后背,然而之后罗德询问他亲王何时会醒,执笔书写药方,直至拱手离开,高潇都未发一言。
叶建灵是个聪明人。作为太医之首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微弱的脉搏是属于女性的。
自古以来,异性双生子都意味着祥瑞,而今失其一,不管对于皇室还是夏国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若是被金国知道此次大火中丧生的是罗格,那么他们必然会趁夏国还未恢复元气、民心不稳时率兵攻打,届时夏国必然无力抗衡。
从在场大火中活下来的是罗格,也必须是罗格。
罗格将自己的衣衫给罗娅,除了为了挣脱开罗娅的手之外,也必须有混淆视听的目的。除了十分清楚罗格、罗娅两人差别的罗德与高潇外,很难有人再分辨出活下来的究竟是谁。更何况在那样的大火中,能否留下尸身都是问题。
‘‘陛下。’’皇宫副统军寇勇求见,‘‘尸体……找到了。’’
罗德转身欲要离去,却被一声微弱的声音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