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渐清也想伸冤,可他看到在堂前来回走动步伐焦虑的张三朝,这个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听他讲完大概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心就沉了一半。
孙渐清冷静的讲完:“尸体还在远郊客栈,店小二在守着……”
张三朝终于站定,徐徐抬首看向房顶,红木梁柱交错,他一思考就喜欢看,天天看,并没有奇特的地方,可今日,他却看了又看。
张三朝似乎整理好了心情,道:“孙大人才来赴任可能还不清楚,大理寺查贪官污吏,囚叛臣逆贼,审陈年旧案,可偏偏这百姓凶杀,山匪劫掳,却不归我们管。”
张三朝说的并没有错,他从六品寺丞一步步升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对他任职的地方了解的是相当明确的。
他说道:“你让我派人去查,也得给我一个查案的理由,大理寺不能无缘无故插手这种不属于职权范围内的事情。说难听点,这是滥用执法。再难听点,就是你孙渐清不清楚身份,攀权逾越,肆意妄为!”
张三朝说的确实很重,孙渐清本就惨白的脸又刷了一层白漆,再加上来不及收拾整理,眼眶通红,浑身湿透,整个人就像溺死的水鬼,九月天里阴瑟瑟的,像是紧赶着初秋送凉。
张三朝看的毛骨悚然,平日里见这位小老弟长得斯斯文文,除了邋遢一点也是一位三好青年,怎么淋个雨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难不成这远郊凶杀真有什么邪门的地方?
大理寺百年历史沉淀,判了不知多少案,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死了大概也是凶魂恶鬼,这么一想,张三朝就有点站不住了,盯着孙渐清瞧了又瞧,越看越不对劲。
他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瞅瞅你这样子,说个屁!还是先把自己整好了再来吧……”
这算是肯认真听一听了。
孙渐清沉下的心稍微有了浮动,慌不迭地的去换了衣服,穿戴整齐,还抽空洗了把脸,梳了个头。
张三朝瞧他湿答答的样子就烦,张口就骂道:“你还成不成了……让本大人等那么久,忙活啥呢!第二次了啊!记住了啊!啧……你这脸都洗了,怎么不把头发洗洗弄弄干啊……怎么还湿答答的!”
孙渐清转身就要走。
张三朝慌忙拦住,大声问道:“你干嘛去啊?”
孙渐清一脸单纯迷茫,理直气壮地回道:“大人,不是你让我去弄弄头发吗?”
张三朝憋了一口怒气,撸起袖子想干架,抡圆了胳膊就想往孙渐清脸上来一拳,今天他可是十分暴躁,脾气没得好。
张三朝道:“孙渐清!你有什么没说的有什么要说的赶紧有屁给我放了,别在这儿耽误本大人的时间!”
话是这么说,但由于近日风调雨顺,当官的被朝中那位鬼神一样的的大人扰得烦忧惊恐,没什么大案子可以解闷,这张大人往凳子上一坐,一副虽然不是我管但是很想听的样子。
孙渐清无奈的摇摇头,心中了然清明,定要让张三朝批奏上折!
孙渐清道:“大人,这贪官污吏我不敢说,也不敢议,尤其是三品以上的大官,更是一句也不敢言,这点,下官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张三朝点头,道:“你自己知道就好。”
孙渐清不慌不忙,不动声色继续道:“那大人,叛臣逆贼,陈年旧案,可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