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歌逼出让她头脑沉醉的酒意,她倒是想看一看,这个世界除了那么几个人,会有谁是在认识的范围内还会替她辩驳两句的“同路人”。酒意渐散,探出脑袋努力寻找可能熟悉的身影,人群里并没有见到可以的熟悉,拍了拍榆木脑袋,大堂没有,肯定是同她一样,在这楼上的雅座,仔细想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踏出了门口,之后又折转了回来,在东倒西歪了一地的酒坛子里面,可算是翻出了还有半坛子酒的罐子,抬步就往隔壁走去,清脆的扣门声激起了屋内的一股怒意,踩踏地板狂躁的声音渐渐靠近上锁的门口,大门打开的那一瞬,两双瞳孔同时放大。
“是你。”异口同声的惊讶,叫他们很难相信身出对面的这个人。
夏笙歌冷冷一哼,想当初巴不得她早点死的人居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自己正名,这……太阳好像并没有打西边出来吧。她推开拦着他,男人用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死死盯着随着走动着步子的夏笙歌。“怎么,多年不见是我变丑了,还是你眼神不济,这般盯着一个姑娘家,你可知什么是害臊。”
一身红衣,柔顺的长发随意铺开,经过自己的瞬间,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在鼻腔里旋转,这一刻居然有了小小的魔怔,好在头脑清晰较快,一下回过了神,对于不请自入心里起了少量的不大痛快。“见过随便的,可没见过随便成你这样的,更何况还是个女人,知道什么是害臊?”嘴上这般说着,动作上倒是把门闭得紧实。
夏笙歌慵懒的坐在摆了一桌子瓜果核皮的桌旁,袖口一挥,稀里哗啦落了满地,用茶杯倒上两杯酒,自己先饮了一口,示意站的像个木头似的坐下。“你应该清楚害臊这东西对我夏笙歌而言是脸皮的厚度以及纠缠不休。倒是你,怎么越来越活的像个姑娘一般,连跟我喝上一杯都怕了?”
仰头的一饮而尽,是对这句话最有力的抗衡。“多年不见,其他没见你有变化,怼人的本事倒是变本加厉,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你挤兑我有什么用,有本事堵住悠悠之口,让那些误会有真正的大白。”
“南宫上渡,你的智商怎么还是让人如此捉急。众说纷纭的嘴用什么堵?我倒是不介意再一次大开杀戒,只不过……本姑娘现在没这闲工夫。只是奇了怪了,说书本来就是以信口雌黄为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恐怕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去计较故事的真实度,我说,有意思吗?”夏笙歌抬起着下巴,酒劲已经将她的脸染上了绯红,手里摇动着装满酒的茶杯,迷离的双眼带着女人特有的慵雅气息。
南宫上渡在她对面坐下,咕隆一口喝下杯中剩下的酒,再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我做事一向恩怨分明,对就对,错就错,你夏笙歌是很讨人嫌,我也恨你,有一说一,你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替你辩上几句,并不是因为你个人的原因,而是为了整个南宫,既然南宫上祈是现任的家主,我不希望他过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影响了南宫积累下来的上千年声誉。你要记得,你不单单是爱着南宫上祈的夏笙歌,你还是独一无二,该为整个南宫而活的净魂灵。”
“净魂灵,净魂灵……”本来活跃的脸色一沉,落在桌子上的杯子瞬间四分五裂,手上紧紧握着破碎的残渣,掌心渗出几股鲜红的流动。“你们口口声声净魂灵,可有过一刻把我当做过普通人?要我为你们生,为你们死,还得为你们卖命,你们南宫家好大的脸啊,是我夏笙歌离了你们不能活,还是你们离了我夏笙歌就只有死路一条。南宫上渡,你能不能睁大你的驴眼瞧瞧,七年,七年的时间,我夏笙歌不靠你们南宫,你南宫没有我夏笙歌,一切过得比什么都好。”
“呵……”冷笑里夹着冷眼,毫不客气的冲着夏笙歌席卷而来。“看来你确实是长出息了。你跟南宫上祈的感情纠葛我不敢兴趣,但请你记住,净魂灵对南宫意味着什么,南宫对净魂灵又意味着什么,别说七年,就算是用上你一辈子的时间,若你还是一直将自己关在狭隘的空间,你依旧参悟不透。我也不想跟你争个谁输谁赢,但请你记住,从你的出生意味着是净魂灵,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枷锁。”
“你可真是看得起你南宫一族,我告诉你……”夏笙歌起身,虽然依旧是娇小的个子,但凌人的气势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压迫着南宫上渡。“我夏笙歌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若是哪一天惹得本姑娘不高兴,别说你南宫,就算是四洲其他三族,我照样杀得片甲不留。”
南宫上渡直视着投送的凶恶,并没有因为夏笙歌放出的气势有一点的示弱。“夏笙歌,你依旧是一点未变,虚张声势这一套对谁都产生不了威胁,你还是收起这一套让人厌恶的把戏。”
夏笙歌怒瞪的那双眼睛一动未动,像是随时会咬下他的脑袋,时间在这一刻变得静止。随着一点一滴的过去,猛的张扬的笑声一下冲破整家酒楼,骤起的声音如同一道地狱的催命符,使得处在这个空间的所有人犹如落在了冰封当中。
“这……叫不叫虚张声势?”夏笙歌稳好姿态,惬意的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酒,酒里混杂着掌心的殷红。由着掀起的妖风席卷着处在冰封当中四处窜逃的听书人,这一刻,他们的嘴里除了发出,“有妖怪。”“啊……“救命……”的声音,再也无法言论对夏笙歌的评判。
南宫上渡看上去并没有升起同情,反而接过夏笙歌递过来是酒坛,直接饮了个满怀。一句痛快,伴随着酒坛落地的四分五裂。
“南宫上渡,我第一次觉得,其实我们才是同路人。”夏笙歌双手撑着下巴,迷离的眼神暧昧的看着南宫上渡。
南宫上渡挑着眉角,一副此话何意的表情。
“我被南宫上祈抛弃,你被他抢了家主之位,你我打心底对他有同样的仇恨,所以……你要不要同我联手,把他的命给我,南宫给你。”
南宫上渡不以为然一笑。“你觉得,你还会有这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