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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夫当关

另有一骑从对面冲了过来,一枪往刘縯刺到,后者暴喝一声:“来得正好!”也是一枪刺出,贴着对方的枪头而过,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带起了一串火花。

招式未老之际,刘縯手腕猛地一震,长枪倏地加速而去,噗的一声透入敌人肋下。来敌的长枪受他一震之力后偏了少许,被他夹在腰间,顺势往后一拉,又杀一敌。

刘縯再次故技重施,挑起中枪之敌,砸向前方开道。他纵马一跃,往被包围的冷浚等人驰去,长枪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败退,硬是给他冲开了一条血路。

周围的官军已彻底被刘縯这一只骑兵吓蒙,上至将官下至兵卒,皆不知所措。

刘縯很快冲到被围困的兄弟们近前,附身探手,一把将山羊胡子拎了起来,横放在马鞍前,问道:“会骑马么?”说话间长枪一抖,扎死了一名偷袭的敌人。

山羊胡子大笑一声:“当然。”

刘縯道一声好,伸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按,跃了下去。

此时,手持重矛的十余骑已奔了过来,绕着圈绞杀来敌,将自己人护在中间。

刘縯蓦地从马腹下滑出数丈,杀入敌群,大呼道:“弟兄们,随我撤!”

“杀!”冷浚高喊一声,与刘宸肩并肩地追着刘縯的后尘,突围而去。

那十余骑陡然兵锋一转,便像一把利刃般,直往外围穿插而去。领头的卫星手提一只百余斤的重矛,与阻路之敌展开肉搏,其悍勇程度堪比刘縯。

“大哥,见了卫兄弟这一队人马,我才知道什么叫突骑。”刘宸哈哈大笑。

刘縯一声狂笑:“没让你觉得丢人便好,且看他们能不能杀出城再说。”说话间提起一名孩子往马背上的山羊胡子扔去:“跟着突骑走。”

山羊胡子道声多谢,一抖缰绳追着前面的马队疾驰而去。

卫星率领的突骑很快冲出一条血路,沿着来时的长街直奔城门方向。大家都会合到了一起,两名豪杰背起那中年儒士和另一小孩,追着前面的马屁股飞奔而去。

刘縯道:“众兄弟全力往东门冲,我来断后。”

“还有我。”刘宸跳了过来。

刘縯哈哈大笑:“好,有兄弟你相助,足可保后方无虞!”

众人杀到长街那头,前方猛地传来一阵呐喊。刘縯回头一瞧,一队巡逻的官军在两名裨将的指挥下,往这边拥了过来。他笑道:“正好,送马的来了。”

刘宸哑然失笑:“那两匹马不错,卫兄弟肯定喜欢。”

果然,来敌根本经不起突骑的冲击,甫一交锋便即队型溃散,残兵倒了一地,那两名裨将本以为对方是一般的匪贼,但见了马背上的人个个手提重矛,便知事情不妙,未及调转马头,先后被卫星击落。后面的豪杰很快肃清了残敌,赶上来将马骑走。

有突骑开道,大家行进中未有丝毫阻滞,后方虽有源源不断的追兵,但始终无法越过刘縯、刘宸二人的防线。刘宸见这里已无大碍,回头朝屋檐上的狄老四道:“你先去与钟大哥他们会合,我稍后就到。”狄老四应了一声,腾空而去。

此时,卫星已带领突骑冲到了通往东城门的主道上,远处的城门已遥遥在望。他猛地大叫一声:“不好!”当下猛抽一下坐骑,拼命往前方冲去。

原来,城门外的吊桥正在缓缓升起,门洞内两名士兵已将城门关上了一半。更要命的是城门下整齐地列着几排刀盾手,一名骑马的裨将领队在前。

看来城门守将已有所准备了,众豪杰瞧清这阵势,无不吓出一身冷汗。

转眼间,卫星便冲到了城门下,他手中重矛突然毒蛇般钻了出去,飞向前方。

那名裨将刚有警觉,重矛已透穿了他的胸膛。由于重矛去势奇快,他此刻还在马背上直挺挺地坐着,正满脸诧异地看着胸前的矛把。

卫星已纵马跃了过来,顺手从那名裨将身后抽出重矛,去势丝毫不减。当他到了刀盾手近前,重矛猛然一沉,而后由前而上提起,瞬间带飞了一片敌人。

几排倒霉的刀盾手刚见一骑旋风般飞过,此刻又见空中黑压压飞来一片东西,惊慌之下刚要举盾格挡,却是慢了一线,被长矛钉在地上。

卫星手在马背上一按,加速往前飞掠,眨眼间便窜到了城门处。此时,两扇城门间只剩下一尺来宽的缝隙,人马已不能通过。

正在关门的两名士兵见卫星杀到,吓得呆在原地。咣咣两声巨响,卫星连环两脚踢在门框之上,硬是将城门震了开来。两名士兵被城门一撞,跌坐在地。

恰在此时,他身后的坐骑刚好奔到,被他坐个正着,一人一骑出了城门。

前方的吊桥刚好升起两尺,卫星纵马上桥,长矛左右疾刺。但闻啪啪两声,桥索当中而断。他吹了一声口哨,举起重矛往前驰去。

刘宸见大局已定,笑道:“大哥,这里交给你了,小弟去也!”刘縯道:“好。兄弟保重!”刘宸跃上屋檐,却惊呼了一声:“大哥快撤,远处来了好多敌人。”

刘縯凛然道:“无妨。你速去办事,不要管我。”刘宸道一声好,飞檐而去。

刘縯见大家都已退到了城门下,当下心中大定,他长枪一扫伤了数人,旋即拔地而起往后退去。等他退到城门下,增援的官军已沿着城墙蜂拥而至。

他果断退入门洞内,朝众豪杰道:“大家先走,我来断后。”

皇甫魁道:“你一人怎么行?我留下来。”

他道:“待我阻他们一阵便可,若只一人想走便走,人多反而碍事。”

皇甫魁略一沉吟,朗声道:“既如此,我们走了,大哥保重!”刘縯笑道:“你们先回寨中,温好酒等我!”众豪杰大笑一声,朝他抱拳一礼,便即出了城门。

领军的小将见众豪杰退走,怒不可遏,当下激励兵士下令追缉。一队队手持兵戈的官兵如潮水般往门洞里涌去,一时喊杀声雷动,阵势惊人。

刘縯后退一步,长枪翻滚如浪,臂腕聚起真气只管猛绞猛砸。他虽一人一枪,却把城门堵得飞鸟不过猛兽难行,冲过来的敌人纷纷倒地,死伤众多。

门洞内银光遮眼,列缺霹雳,只一盏茶的功夫,已堆起厚厚的尸体。

后面的士兵见刘縯威武难当,魏然不可战胜,心中已萌生退却之意。骑马的领头小将瞧得明白,当下拔出佩剑厉声督战。

官军虽然人多势众,却似一团散沙,被刘縯这块“定海磐石”堵在门洞内,一时怎么也冲不过去。刘縯枪法之高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领头的小将这时才明白过来,当即改变策略军令频出,不久便集结出一批猛士,布成了一个小型的方阵。

刘縯见外围的官军开始有序集结便知不妙,当下小心留意对方的动静,回头瞧了一下城外,已不见众豪杰的身影,这才心中略定:“只要再坚持一盏茶的功夫便成了。”

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门洞内的官军一时撤了个干净。刘縯趁势往前挺进几步,追着对方的屁股杀去。敌人大吃一惊,不料刘縯竟敢追击。门洞外两侧的官军为其气势所慑,竟不敢向前,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撞倒了身后的一片同伴。

领头的小将赶紧下令:“方阵出击!”随着一阵震耳的鼓声响起,刚集结出的方阵正式发起攻击。刘縯十分机警,瞧见情势不妙,当下又撤回门洞之内,横枪而立。

方阵前方是一排手持高盾的壮汉,其后是两排长矛兵,再后是三排长枪兵。刘縯熟知兵法,知道此种阵型专门用于攻坚,若训练有素,可抵挡骑兵。

敌人在门洞外三丈处立定,随着一声令下:“攻!”前排的盾手立刻抢前一步,竖起一道盾墙,后面两排士兵便即跟进,长矛由盾缝间伸出,尖芒森森,参差错落。

刘縯任由对方步步逼近,始终如石雕般矗立在那里,心中一片泰然。

猛然间,他暴喝一声往前冲去,一枪劈在盾墙上。随着一声巨响,持盾的两名敌人只觉手腕酸麻,两腿一震,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使得方阵为之一滞。

他正想再次出手,几只长矛已倏地刺出,逼得他上下躲闪,靠近不得。一只只长矛贴着他身子而过,十分惊险,他不由心下大怒,奔雷真气运至巅峰,硬闯敌阵。

一阵闷雷般的鸣响震荡开来,敌人的盾墙一阵晃动,盾手们正拼死抵抗。

他虽勇猛异常,却始终没有攻破盾墙,冲入阵内。几个回合下来,腰腿和肩背已被划破几道口子。阵中的敌人都是精选出的猛士,果真大不一般。

他突然长枪拄地斜飞而起,接连数脚踏往盾墙,借力之后飘身而上,想要落往阵中来个中心开花,但下方瞬间竖起一片枪林,往他周身要害刺来,迅捷而凶狠。他心中一惊,长枪往下斜拨,借力之后飘身而退,拖枪疾走,沿途布下几道螺旋真气。

敌人见他败走,都是心中一喜,往前追去。大家急于抢功,阵型便有些凌乱,撞上螺旋真气的几人,更是步履蹒跚,法度全无。

他岂肯错过如此良机?当下拔地而起往后飞纵,长枪猛颤,往盾隙间刺去。一道血箭飙出,染红了他的衣袍,盾墙破出一道口子。

他长枪一阵挥舞,杀入敌阵,瞬间绞翻了一片盾手。既已入阵,便无顾忌,他竟愈战愈勇,气势如虹,周身银光挥洒,无一人能够越过他身前。

又战了片刻,他心道也该撤了,长枪震开几人之后,往后纵跃而去。一只长枪蓦地从身后飞来,他不用回头,光听风声便知道了其来势和速度。

石火电光之间,他心中生出一计。就在敌人的暗枪快要及身的刹那,他略一侧身,将其夹在腋下,装作受了重伤的样子,步履蹒跚地往前逃去。

刚才这一暗枪是城内一名骑马的裨将飞掷而出,他见刘縯受伤,心中一阵兴奋,抢先驱马追来。刘縯瞧准时机,一跃而起,枪把对准那人下腹用力捅去。

一声闷哼,那人耷拉着身子跌落马去,瞧着肚子上晃动着的枪把,有些死不瞑目。刘縯却早已攀上马背,眨眼间便出了城门,绝尘而去。

官军一阵叫骂,混乱地追了出来,但都是些步兵,却哪里追得上?

刘縯骑出二里有余,心中正自得意,瞥眼间却瞧见有百余轻骑正从侧后方赶来。他心叫糟糕,估计是城外巡逻的骑兵,当下驱马疾奔,往前方的小树林逃去。

对方轻骑配的都是精壮的骏马,而刘縯所骑的只不过是一匹普通的战马,速度和耐力都差了一截,只过得片刻,他已被敌人追至百步之内。

他一边驱马,一边回头,时刻注意着敌人的动作。眼见对方已将臂弩上弦,他猛抽一下坐骑,拼命往前赶去。身后蓦地异声大作,空中黑压压的一阵箭雨覆盖而下。

好在催马及时,他躲过了箭雨的覆盖范围,几只流矢被他轻松地舞枪挡开。

但危险还在后头,这是对方第一轮试射。几呼吸间,对方又将臂弩上弦,射出第二阵箭雨。这一次他可没那么走运了,身下坐骑中了数箭,吃痛之下翻跌在地。

好在他早有防备,早在坐骑倒地之前,便一跃而起,独步往树林中奔去。

又挡下一阵箭雨,他终于逃入树林。这时,敌人已离他五十步不到,前面数骑呼呼冲进林中,抢在了他的前头,又有一骑离他最近,那人挥刀便劈。

他冷笑一声:“骑兵入林,找死!”手臂一翻夺过长刀,将那人扯下马来,摔在一棵大树干上。那人登时脑浆迸裂,颓然倒地。

林间又冲进数骑,几人措手不及差点撞上了树干,一时挤成了一团。刘縯踏着树干,在林间一阵飞掠,长枪飞扫而出,片刻间便料理了十来人。

林外突然传来一声喝斥:“下马入林!”

刘縯大笑一声:“失陪!”当下窜上茂密的枝叶,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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