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轻纱垂缦,殷澈给了茗儿一记安心的眼神,两个人的小动作,外头的人,还是看不清楚的。
殷澈扣了下扣子,下了床。
茗儿柔柔一笑,娇声呢喃道,“殿下。”
她一向清冷的嗓音扮柔媚,有些偏差,但殷澈只是莞尔一笑,殷洛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只是挑了挑眉,唇边多了一抹邪魅,“大哥真乃神人也,连这么一朵清冷的花儿,都被你给采下了。”
“孤的妃子,自然要臣服于孤的,难不成三弟府内的女人都是难以驯服的,孤还是偏好听话的解语花。三弟,走吧,**一度值千金,孤早去早回,也不想令孤的爱妃备受冷落。”
殷澈似笑非笑地道。
殷洛似乎心有不甘,无功而返,殷澈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之自己之前那番自打嘴巴的话,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走。
大力挥了挥衣袖,他转身,大步往外而去。
殷澈跟殷洛走后,茗儿平躺了回去,胸脯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刚才还真紧急。
回想起跟殷澈肌肤相触,脸上忍不住起了朵朵红潮,脸色发烫。
她想,如果此刻她去梳妆台前照铜镜,看到的肯定是一个满脸娇羞难耐的女子,跟以往的自己,很不同吧。
殷澈真是厉害,仅仅凭这么一点,就让自己一颗心为他悸动不已。
今日自己的表现跟言语,殷洛估计是心知肚明了,自己做出了抉择,倾向了殷澈这一边了,将殷洛曾经的警告、胁迫都抛诸于脑后了。
殷洛走出去甩袖那大力,是恼极、怒极了吧。
她纤细的皓腕搭上自己的心脏,让心跳平复下来,下一刻,她坐了起来。
就算心有所属,也不该表现的这般露骨,她是茗儿,十八年来活得辛苦的茗儿,忍辱负重长这么大,明知道对殷澈来说,自己仅是一枚棋子,怎还如此恬不知耻地沉迷其中呢。
殷澈,不可能给予自己想要的,就冲他让魏皇赐婚,要娶易霓裳这回事来说,就明明白白
告诉了自己切不可痴心妄想。
何必为一个男人,活得这般不自在呢?她原本就是一坚韧之人,这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对她茗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要持之以恒地在心之,建立起一座犹如铜墙铁壁般的屏障,就能够抵挡得住那滴水似的沦陷了。
自己今日的表现,看在殷洛眼底,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需要提防他。
爬下了床,她恢复了一脸的淡定自若,从容地捡起地上的那一件紫貂皮暖衾,披回身上,打好了结。
她转身走了书房,母亲的肖像图在里面,她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瞧了会儿。
想起上次使用了魂梦,母亲交代自己要查出外公之死的真相。
到底谁害死了外公?
当年的人,离开的离开,死的死,当年一直跟在外公身边的管家,也就是如今御史府的管家,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定,虽说他表面看上去像是个正人君子,但这年头,衣冠禽兽太多了,人心隔肚皮,孰善孰恶,不可凭仅外貌就轻易断下定论。
这算是唯一一条较为明确的线索,暂时顺着这条来之不易的线索查下去,是否中间有蹊跷,是否中间有猫腻。
收好了肖像,她趁着殷澈跟殷洛都不在,想要出去一趟,想要去御史府查探下一番虚实。
正准备换衣,听到小六子吆喝一声,“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来邀请娘娘,说今日易小姐来了坤宁宫,皇后娘娘有意为娘娘引见易小姐。”
易霓裳?
茗儿浑然一震,心,还是微微揪紧,尽管她告诫自己不会陷进去了,但还是忍不住生疼。
一直逃避的话题,终于要去亲眼证实了,皇后她此意,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茗儿无法妄自揣测。
皇后,自己这还是头一回要去拜见,这看来,还是沾了易霓裳的光。
这易霓裳被抬上了台面,看来,离殷澈娶妃的日子不远了。
此次邀请,若不是皇后借着易霓裳给自己下马威,便是易霓裳借着皇后给自己下马威。
茗儿选了一件素雅的宫袍,外头还是披了紫貂皮暖衾,如绸缎般光滑的乌黑秀发间别了一支上好的白玉簪,牢牢地固定着她的三千青丝。
跟着皇后派来的内侍,茗儿出了东宫,外头很冷,今日虽有冬阳,但冬日的阳光无法挡住迎面扑来的冷意,淡淡的光芒随着她的脚步,一缕一缕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晶亮的眸中闪过一道光芒,落下两片扇形阴影,嘴唇抿了起来。
一路行来,雕梁画栋,楼台宫阙。
坤宁宫,上次跟殷澈前来,还未曾踏足,就被皇后以抱恙打发了回去。这一回,应该不会出意外了。
踏入坤宁宫,跟着内侍七转八绕,进了一侧殿,隔着珍珠卷帘,内侍高声喊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侧妃到。”
侧妃,呵呵,茗儿清雅的脸上扬起一抹淡笑,这内侍,果真是皇后的人的话,那么皇后对自己,看来分外没有好感,所以才会授意重重咬着这个‘侧’字不放,借机提醒自己,自己只能位于侧位,而不要妄自菲薄跟她侄女较劲。
“全福,让她进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见外。”
一抹轻描淡写的声音透过珍珠卷帘传来,全福伸手撩起半边卷帘,茗儿走近,发现皇后正从贵妃榻上起身,拖着镶着金线的绛红纱裙,缓缓站起,疾步朝着她走来。
“听澈儿说过你叫茗儿是吗?上回着实不好意思,本宫身子骨弱,不小心染上了风寒,怕传染给你,就没见你,茗儿不会怪母后吧?”
皇后美眸盈盈如水,但茗儿还是在抬头的刹那,正好捕获到她瞳眸中掠过的那道犀利光芒。
皇后见她抬头,微微一怔,柳眉微皱,像,真像,这个茗儿,果真跟那个白梅长的很像,怪不得皇上这么轻易就允了他们的婚事呢?真不知澈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会呢?母后还不是心疼茗儿么。倒是母后的病,不知如今,好些了没?”
茗儿语调亲和,微微倾身。
“好些了,多亏了皇上派人送来的药。”
皇后提起皇上,软言软语,整个人都明艳了不少。
茗儿清冷的双眸添了几许熠熠,优美的唇边绽出一朵浅笑,“皇上对皇后娘娘真是体贴入微。”
皇后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但目光触及茗儿那张恼人恨的脸,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今日个来,可不是论皇上来着,本宫要为你引见一个人,本宫的侄女,也就是澈儿的表妹霓裳。今后你们将一同伺候澈儿,本宫怕你们不相熟,提前让你们见上一面,免得将来合不来,其实这皇宫内,最多的还是女人,得宠跟失宠,就在自己丈夫的一念之间,不过身为帝王,向来最憎恨的便是女人之间的妒忌心作祟,澈儿是太子,将来荣登帝位之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你们可要和睦相处,万万不能让他操心这些琐事。”
皇后的声音轻柔如风,但却字字如刺,针扎似地钻入茗儿的心头。
她心中燃起一丝惆怅,皇后这是变相地在警告自己呢?这邀请,还真可谓是鸿门宴,都你来我往,绵里藏针这么几回了,易霓裳连个影子也没瞧见呢。
房间里置放了四五个暖炉,烤得整个房间暖烘烘的,不远处角落里的凤纹铜鼎里,插着两支手臂粗的御用沉香,淡淡的白雾袅袅升起,如梦似幻。
“姑妈。”
一个身着粉红色华美宫袍的女子伸出一只涂满丹蔻的纤纤素手,另一只手捏着一方红底白纹的锦帕,由着一宫女撩起一边软榻内侧的珍珠卷帘,款款朝着软榻方向行来。
来人便是易霓裳,易家大小姐,柳眉微扬,水眸流溢。
她云鬓高耸,发侧斜斜插一支镶嵌珍珠的金步摇,那一袭粉红华美宫袍,更衬得她体态玲珑修长。
茗儿见来人叫姑妈,心头淤积的如云疑惑瞬间消弭,当下了然她的身份。
这易霓裳选在这个时候出来,应该是皇后授意吧,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然后才会上演三个女人一台戏。若是易霓裳自己特意选择从此刻出来,那么她的心机,还真是非一般的深沉。
易霓裳粉唇微掀,娇声抱怨道,“姑妈,霓裳都睡过头了,你也不叫我下。”
“姑妈在招待客人呢,你未来的妹妹,你们姐妹今后就要一起伺候澈儿了,姑妈这还不是不放心么,姑妈这身子骨,也不知道啥时就不行了。”
皇后和蔼可亲地拍了拍易霓裳一只白皙光滑的手。
“客人,哪来的妹妹?姑妈真爱说笑,霓裳这都还没嫁给表哥呢,姑妈真坏,就只会取笑霓裳。”
鹅形的脸上娇媚似花,一双大眼顾盼生辉,婀娜的身姿撩人心怀,气质高贵典雅,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百度一下“步步为营之凤倾天下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