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抢我的拨浪鼓,你是个坏孩子!”
小女孩见状,伸直胳膊欲要回拨浪鼓。
却被壮男孩一胳膊推到地上,“滚开。”
小女孩一委屈,顿时呜呜地哭了。
小男孩见状,立即挡在了壮男孩的面前,“站住!”
“怎么,你也想尝尝爷爷的厉害?”壮男孩见是小男孩,扬起拳头,满脸地不屑。
他揪住壮男孩的袖子,“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将拨浪鼓还给甜妞!”
“我要是不还呢?”壮男孩不以为然。
“我要你还给她!”
一拉一扯间,拨浪鼓忽然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男孩弯下腰,刚要捡,一只脚已经狠狠地踩在了拨浪鼓上,“哼,敢跟爷爷抢东西,谁也别想要!”
“你欺人太甚!”
将剩余的针线咬断,看着补丁处那串细细密密地针脚,柳般地眉头顿时又蹙了起来。已经有多久都没有给小黎买过新衣服了呢,这衣服上下能打上补丁的,几乎已经全打上了补丁,有的地方甚至补丁摞着补丁。
虽然小黎还小,不懂得虚荣,但该要的体面,还是该讲的啊,她不想让小黎一出门,便被人瞧不起地寒酸。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皱眉间,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呼叫声。
她一愣,慌忙放下衣裳,夺出门去。是不是爹爹喝醉酒了,闹事了?
一个七八岁上下的小女孩已经哭着跑到了她的面前,“不好了,小黎,小黎他被街头的二牛打流血,躺在地上不动了!”
“小黎!”
喊了一声小黎,转身朝着街上跑去,脑中反反复复只回响着一句话,小黎出事了!
“让开!”拨开围观的人群,地上那道小小的身子躺在地上,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一个看起来壮壮的小男孩趴着坐在地上,眼神里慌乱无比,喃喃地念叨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小黎,小黎!”用力拍拍他的脸,那张苍白的小脸垂在她的胳膊上,连丝毫睁眼的迹象都没有。
抱起小黎,冲开人群,“你们都给我让开!小黎,不要怕,坚持住,姐姐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大夫,我弟弟究竟怎么样了?”药铺里,她一把揪住大夫的袖子,满是焦急,“无论如何,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弟弟啊!”
“这……”大夫捻着胡须,“身为大夫,悬壶济世,自当以救人为本,老夫定当竭尽全力,这点姑娘尽管放心。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大夫的转口,让她顿时一急,抓着他袖子的手也更加地紧,“不管有什么要求,我都全部会做到的,只求大夫救活我的弟弟。”
大夫轻轻叹了一声,“你弟弟本来已有先天之疾,如今又经此一劫,伤了六腑,只能靠人参雪莲养着,否则……命恐难续啊!”
一句命恐难续,让她如坠冰端!
人参雪莲……贫贱如她,又去哪里弄来这般昂贵的东西呢!
可是,要她放弃小黎,又如何可能?这些年来,惟一还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便只有小黎,她刚见到他时,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上天夺走了她的孩子,却又送给了她身边一个,这些年来,小黎在她的照沉下一点点长大,她与他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血肉至亲。
也只有小黎,才会让她在夜王府遭受折磨时,咬紧了牙关。
只是,小黎自出生之日起便被查出患了先天之疾,自襁褓中开始便一直靠昂贵的药物养着……
背着小黎走出药铺的时候,爹跟在身后,一瘸一拐。
药铺门前,一个个子不高的妇人站在门前,身边,是那个跪在地上的胖胖的孩子。
妇人穿着打补丁的衣裳,满眼的闪烁,“孩子……没事吧?都怪我家二牛不好,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说罢,扬起手便打了上去,壮男子呜呜地哭着,间或夹杂着妇人大声的骂声。
她目无表情,背着小黎从两人眼前走过去。
打,骂,如今又有何用呢,能让小黎恢复如初么?
陪偿,同是穷到家徒四壁的人家,又拿什么来陪?
“爹,你这是在做什么?”关上门,留了小黎一个人在房中休息,刚出门便看到沉正言在院中摆弄什么。
沉正言将嘴中的柳条拿下来,没有抬头,“想着以后家里没有生计了,总得找点事情来做,为小黎买药。”
“爹。”她低低喊了一声,蹲下身,按住他的手。那只从来只会握笔的手上被柳条划出一道道红红的印子,有的甚至还流出了血丝,她的鼻子不由一酸,“对不起。”
沉正言抽回手,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平和,“爹不许你这么说。”
“要不然我明天――”
“不许你再去夜王府!”沉正言忽然抬起头,语气蓦地抬高,将她吓了一跳。他又怎么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这些年来虽然她不说,可是从她腕间亦或颈间的伤痕,已能料想她在夜王府中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了他们,她已付出得够多,如今她好不容易出来,他又怎能让她再入虎穴。
沉正言也意识到语气加重,随即低下头去继续编织,只是声调已降得平和,“鱼鱼,不要为难自己,我们……不可能总指望着靠别人。”
“可是,那么多的医药费,我们该到哪里去弄?”她蹙眉。
沉正言叹口气,手中的活儿却没有停,“假如这次,小黎真的挺不过去,也只能算作是天意,你这个当姐姐的过去对他已经照沉地够无微不至,他总不能这样靠别人一辈子。”
“可是,他可是你的儿子啊!您不是一向最以小黎――”
“不要再说了,”他摆手,“反正你想做的那件事,爹死也不答应。”
她咬咬唇,随即站起身,“那,我去看看小黎。”
直到她的身影迈进了屋门,那只一支编着柳条的手才停了下来。
他是我的儿子,我固然不希望他死,可你是我的女儿啊……
“来,小黎,尝尝烫不烫?”将吹好的汤匙递入小黎的嘴边,她柔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