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丹沛顿时火冒三丈,上前对芒托挥鞭就打。一通劈头盖脸之后,丹沛倒也很快冷静下来,那帮山民颇通武艺,若是零敲碎打一击便走,己方不及成阵围攻,零散拼杀还真就难以奈何,倒也不能全怪部下无能。丹沛也只能腹诽这帮山民的零星骚扰为鼠辈行径了。
这时,已有乌桓兵卒陆续走出营房帐篷,探头询问出了何事。见此,丹沛只得无奈的挥挥手道:“传令下去,众军继续休息,我等也回去吧。芒托,罚你一天不得用饭,接下值夜仔细些,若敢再有闪失,哼...”
怏怏的,丹沛重新回房休息,而巡卒之外的一众胡寇们也随之再度卧倒睡觉,自然少不了一番辗转折腾。而山下胡营惊扰不安之时,半山腰上,纪泽则带着他的近卫队伍,乐呵呵的迎上了王通为首的一众人。
适才,正是王通亲率二十多王家寨精干勇壮入寨袭扰,另有百多善射寨民由王麟率领在外埋伏掩护。血旗营大部则伏于更后的山腰,仅由钱波带上二十多善射军卒,换了装束参与寨外埋伏。这倒非纪泽一味保存实力,实是不能让胡寇提前知晓王家寨另有援兵。
之所以不图战果的夜袭骚扰,一为适时掩护溪水投药,一为最大限度疲惫胡寇以助药效发作。如今小有斩获却无甚伤损,计划完美推进,众人自有一番欢喜。当然,扰敌好梦之余,己方也须养好精神,故而稍作说笑之后,一众人随即设下岗哨,择地与山下胡寇赛起了酣睡。
三更天,王通等二十余人再度出马,凭借对王家岭的熟悉,他们这次悄然潜伏到了王家寨的西南角。,等到一什乌桓巡卒转至附近,他们故技重施,先是一轮弓箭射翻这什巡卒,随即象征性的冲入寨中杀上几名就近兵卒,继而扭头就逃。
以王通等人的武艺和箭术,这番偷袭得手仅废了半盏茶功夫,但这批乌桓人也确精锐,更有芒托的教训在前,新一轮的值夜百夫长愣带着六七十乌桓兵卒碾着追了出来。可惜,杀气腾腾的他们尚不及发泄愤怒,便当头迎上了王麟等人的箭雨发威。黑灯瞎火的林中,根本连敌人在哪都搞不清,乌桓人只得丢下二三十具尸体,灰头土脸的退回营寨。
又一轮夜袭骚扰顺利实施,且不说胡营上下被二度搅扰后的憋屈愤怒与警戒部署,山腰上的血旗营与王家寨上下自有另一番欢喜。不过,赞誉鼓劲之余,纪某人却将灼灼目光死死盯向了王通等袭寨之人的护甲。
那些是由藤条编制的护甲,色泽灰黑,貌不其扬。坦白说,之前纪泽只当王家寨人寒酸,置不起上好铠甲,只得寻些山中藤条将就着做些防护,甚至已动了回头送批皮甲来拉拢对方的心思。但如今见到二十多人再度去而复返,无一折损,仅有几人腿臂中箭受伤,刚才胡寇虽反应不及未能围攻,却至少有六七十兵卒用箭矢一路“礼送”呀。纪泽可不认为乌桓人的弓箭不够狠准,那只有一种解释,他纪某人之前走眼了。
当然,这种护甲应是王家寨的一项秘密,眼下正值合作杀胡,可不是探究谋取之时。纪某人姑且收起贪婪的目光,与众人简单交流一番,就欲暂罢休息,这时却来了一条喜讯,雄鹰寨的援兵到了。除了尖峰一、二队留寨守卫,血旗营其余战兵,以及两队预备民兵共四百余人,接到飞鹰传信后连夜赶路,终于提前抵达了王家岭。
大军到了,腰杆硬了,纪泽倒未嚣张,而是安排两寨作战主力安心休息。到了四更天与五更天,依旧按照计划骚扰胡营,但这两次他未让人再度袭营,仅令两寨的百姓与民兵百多人在岭上鼓噪呐喊,间或丢几块石头听响,反显谨慎了。
只倒霉乌桓上下,二度被袭后已是怨声载道,丹沛更将值夜兵卒增至半数,就待好生教训一下那帮不知死活的山民。怎奈接下来人家光喊不练了,一众胡骑又不敢摸黑上山找不痛快,只得揉着困色的眼睛,仰头借着月色,连夜欣赏起王家岭的雄奇峰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