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还真的是连低头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温南怕自己跟她说了对不起，千烟还能笑着摇摇头跟他说无所谓都过去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她跟你说了什么？”温南沉默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问她。
温南知道柳缈肯定会去找千烟的，也知道柳缈会试图把千烟留下来，但是现在很显然，千烟并没有准备因为什么事而留下，也不想跟过去有任何的牵扯。
柳缈跟他说这些其实挺出乎意料的，她一直都是个安安静静的性子，以前跟着顾锦和莫千禾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两个骂骂咧咧的，她就在一旁听着，不会随意附和。
而且，温南跟柳缈并不像是另外两个一样关系那么近，始终都是保持着距离，柳缈也有点怕他，没想到这时候居然也会来跟他说这些——
她很洒脱，没有把过去的事情牵连给任何一个人，也让自己尽量的不去恨谁怨谁，做了最纯粹的选择。
“她说，她努力过了。”柳缈抬头看着温南，面前的男人醉意
褪去，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是能滴出墨来，沉沉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柳缈忽然觉得有点心酸，也明显看到温南的脸色变了变，“她说，谁都没有资格去恨谁，她也从来没有把那一团乱糟糟的东西理清楚过。”
“她想理清楚什么？”
“我不知道。”柳缈很坦然，“但是我知道，如果后悔了就去挽回，她真的爱过你。”
……
她真的爱过你。
这句话好像不是第一次有人跟温南说起了。
柳缈转身离开后，温南一个人在房间里，每一秒都是浑浑噩噩的过去的。
窗帘把外面的世界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温南睁开眼睛就只能看到头顶的光，刺的人眼睛生疼，手指却像是麻木了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问柳缈，是不是十年的时间让她释怀了不少，所以才可以把爱恨分的那么清楚。
柳缈说不是，过去发生的东西她一点儿也没忘，不然那天晚上就不会哭的那么惨，但是她记得自己哭的累了之后，千烟轻轻地离开，一个人在阁楼的位置呆了很久，她也听到了千烟抽泣的声音。
如果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的话，不会躲在角落里面自己哭，如果千烟真的跟往事有关的话，她就不需要救赎。
就是因为没关系，又偏偏跟她扯上了关系，所以她才满怀愧疚的不能放过自己。
温南的呼吸声都重了些，那刺眼的光让他眼角的泪水都差点溢了出来，眼睛也变得猩红，口鼻都像是被人捂住了一样，怎么都呼吸不过来，身体里的氧气都在一点点的消失。
……
——
深夜。
顾尧洗了澡之后反而清醒了很多，在黑暗中把柳缈抱在怀里，呼吸很平静，两个人都没睡着，但是也都沉默着。
过了很久，顾尧还是没憋住，“你去找温南说关于千烟的事了？”
“嗯。”柳缈回答的很快，葱白的手覆上了顾尧的手背。
她的手比顾尧的粗糙的多，却在男人反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心安。
“你怎么想的？”顾尧叹了口气，倒是没那么抵触温南和千烟的事了，只是觉得无可奈何。
温南固执，现在就连柳缈都支持他们了。
柳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声音闷闷的从顾尧的胸口传来，“我只是觉得，不是所有的重新来过都是重蹈覆辙。”
顿了顿，她才抬起了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就像是我们现在一样，我不相信那些过去了的事情会再发生一遍。”
“但是他们不一样……”
“我觉得都是一样的，南哥还爱着千烟，千烟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既然彼此都忘不了，那为什么还要硬撑着呢？”柳缈顿了顿，“我不想看到千烟走远了他才去追，真的有了距离之后就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