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于俏对时景荣用情至深,要不是于俏一心都是时家的一切,她何至于拜托慕倾城把她放在冰棺里?
那么冷的地方,人死如灯灭没有知觉是真。可如若那牲口一般冻住,无法归于尘土,需要何等的勇气?
于俏的勇气,就是源自于对时景荣的深爱。
只可惜,她爱错了人……
“时先生在意吗?”
在意吗?
时景荣也在心里问自己。
五分钟后,他得到了答案:“夫妻一场,我自然该去看看她。”
慕倾城面无表情,也未开口,可心里却嗤之以鼻:现在知道夫妻一次?想到去看她了?早干嘛去了?
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阿姨未必愿意你去。”
“她会愿意。”
慕倾城有些无语凌噎,沉默了。
于俏当然想要时景荣去看她,她等了那么多年,肯定也希望他回头,可惜……这回头来的太晚了。
“时先生,你真的想要见?”
时景荣颔首,眼神坚定决绝。
慕倾城情绪不明的“嗯”了一声,下定决心的应:“好,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时景荣不解慕倾城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
半个小时后,时景荣在天澜花园见到了躺在冰棺中的于俏,她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没有任何别的变化。
可恰恰是这样的苍白,这样的躺在那口冰棺里,让时景荣分外清楚,于俏真的不在了。
不只是不在了,更没有下葬,一个对死者基本的尊重的机会,都没有人给她。
心里突然升起了无名之火,然后时景荣眼眶腥红的质问慕倾城:“为什么她会在这儿?为什么没有下葬?为什么……”
时景荣还要问什么,慕倾城很清楚。
然而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可以任由他问下去。
她眨了眨眼睛,颇为不耐烦的打断了时景荣的询问:“时先生,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些?”
时景荣被慕倾城的话说的一愣。
什么立场?
他真的没想过。
他现在也不是于俏的丈夫了,还说出了和时家断绝关系这样的狠话来,他确实……没有任何立场。
“抱歉,我有点激动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她会……”
时景荣态度的突然谦卑下去,慕倾城倒是心里舒坦了些,语气也轻松了些:“阿姨自己的要求,她不想让时爷爷担心,也不想让时先生你有任何的压力。”
时景荣没说话,手掌覆上冰棺之上于俏的脸颊上方。
静谧,四下蔓延开去。
大概两分钟的样子,时景荣喉结微动,问慕倾城:“我可以和她单独待会儿吗?”
慕倾城想也没想就要拒绝,可一看到于俏的脸,想到她对时景荣的深爱,终归还是点点头,默认了。
阿姨,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