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天机呢?文娘子自然不会说的,乌鹭也不会去问。那夜无星无风,天边的薄纱在月娘周围漫步,两人从屋顶的台子上下去,回到屋中洗漱完毕,文娘子换了寝衣躺在拔步床上,乌鹭拿了垫子就睡在榻板处守夜。
油灯还没熄灭下去,文娘子就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望着自己手腕上的这对金钏,那东西品相是极好的。在烛火底下,也有着诱人的亮。
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文娘子望着金钏,脑中浮现文阙姑娘那张与自己这具身体八成相似的面孔。
眼睛是如出一辙的,倘若不是她的媚态明显,只怕文娘子第一眼就觉得是照着镜子了。
况且看着文阙姑娘眼底的情绪,她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定是有着亲密关系的。姐妹?还是别的呢?文娘子不知道,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过文阙姑娘的事情。
看着是那么温柔的女子,知书达理,却沦落在教坊做了舞妓,虽听说什么头牌花魁的名声,但到底是不入眼的。家道中落吗?应该是吧。
可是这样又说不通了……这具身子,从出生就被扔在了姑苏城外的破庙啊……看着文阙姑娘,对她的态度,也不像是会把她扔在那里不管不顾的人啊。
文娘子想着,眼前忽然一黑,那油灯已经燃尽。
“娘子?”
乌鹭轻声唤着。
“恩,”
文娘子放下手来答了话。
“娘子不困吗?可要奴婢再点一盏灯?”
“不必了,睡吧,明儿早起。”文娘子说完,翻了个身子,面向墙壁那边。
乌鹭似乎也躺下去了,屋中顿时寂静。
屋外的月光越来越显眼。透过窗纸映在屋子里头,文娘子睁着眼睛,能看见外头树影婆娑在窗上。
宋毓……文娘子想着他的名字,眼睛慢慢合上。
不过寅时,文娘子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她实在睡不着了。心中的事情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生生地让她翻来覆去也没能熟睡。
榻上的乌鹭倒是睡得熟,呼吸声很均匀。文娘子小心地起身,将迎枕放好,靠在上头,满头青丝顺着搭落,文娘子借着月光望着窗纸上的剪影,似乎风大,那影子晃荡的也厉害。
叫她想起今日进姜家旧府的时候,似乎风也很大啊。那里头冷得很,哪怕是微微往里靠近一些,也觉得寒意冻人。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进去的时候就觉得了。从围墙上跳下去的时候,那股寒意是一瞬间聚集过来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又散开,以至于文娘子都没来得及去辩明究竟是哪个地方来的寒意。
里头所有从前的阵法都被破解,有些是生生被坏了阵的,阵眼跟着废弃,文娘子每走一步,都更加能体会什么叫做荒芜。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文娘子仔仔细细将自己所见的情景都回想了一遍,最后将心思凝聚在一处,她没来得及去看的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