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翌眉头微挑,急促反问道,“为甚不可丰年拦蓄,待大旱之年用之?愚兄遍访老农,皆曰,此地十年六旱……”
“唉!少监莫是弄反了。”
张涯微微摇头,继而说道,“在九陵水中筑坝,虽说是兴利避害,然拦洪为首要目的,灌田次于其后。”
“拦洪为主,灌田次之?”眼神骤然一亮,秦翌刚要说些什么。
滕子京冲他摇摇手,秦翌瞬间闭口不言。
抬手捋着胡须,滕子京点头笑道,“张小郎,此言不虚。然则,此和蓄足水量,待旱年用之,有何冲突?”
“滕太守!我等皆不能断定,来年雨水足或是不足。”
张涯并未发现什么,继续解释着,“每年夏汛来临前,皆要放空库容,以拦蓄、调节洪水,否则突遭暴雨连天,大坝不负堪重……”
“哈哈!此议上佳,老夫深以为然。”
滕子京画风陡转,继而快速道,“一事不烦二主!老夫厚颜相请,宣奉郎劳心些,斧正此坝条陈,可否?”
州府的一把手,还是历史名人,人家都这样说了,刚刚还有重礼来此。张涯也不好意思拒绝。
“太守言重了!晚生当尽绵薄之力……”他并未多想,拱手言道,心中思索降低坝高的方案。
“幸甚!张小郎大气之至,老夫心中宽慰不已。也罢!”
滕子京急促夸赞着,继而扭头说道,“秦少监!若此坝以宣奉为主,汝在侧辅佐之,可有怨言呼?”
“滕太守!宣奉虽年少,然睿智冲云,愚能帮衬一二,岂能有怨言。”不等张涯说些什么,秦翌径自笑道。
呃!这个……赶鸭子上架!张涯一时间没转过弯。
说时迟,那时快。
“少监以大局为重,本府在此相谢。”
滕子京双眼微睁,再次急道,“然则,此坝营造费时甚久,若要来年汛期前完成,汝等还需快马加鞭。”
“太守所言极是。不如,吾等采用宣奉之策。”
瞅了张涯一眼,秦翌亦急促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宣奉郎这里已有两百多力夫,州府可先调用了,挖掘此坝之根基。”
卧去!嘛呢?
抢人啊!张涯眉头一皱,刚要说些什么。
“噢,哦……此议甚好!”
然而,滕子京抢先说道,“今载岁尾,人手调配欠妥。张小郎!不如先用一用你召集的力夫……老夫调厢卒为你营造梯田。”
听完滕子京这番解说,张涯完全明白过味来。
他不但要出智力,还有出人力,就连资金也要先垫付一些,最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塬地农田开垦要缓建。
取而代之,滕子京调动营造梯田的厢兵,给他营造三百华亩梯田。
此时此刻,张涯只能叹息。
大腕庞籍不支持土坝建设,所有低耗费的人手都在为农户免费营造梯田,这算是政策内‘跳舞’、腾挪人力。
罢了,罢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难为老滕了……
滕子京很忙的。
午餐后,他就匆忙离去,陈吉海未走,秦翌也留下来。
初步更定川口坝方案,张涯略加思索,便问道:“秦少监!州府为此坝,准备了多少钱物?”
“呵呵!州府库钱不足,只能出五千贯;愚兄胆大妄为,抽取本部经费三千贯,欲分一杯羹……其余部分,滕府君挪用公使钱八千贯!”
挪用公使钱?违规操作啊!
张涯顿时翻白眼。
你们都牛掰,老滕更霸气!早就挖坑等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