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王朝,有些话语,是不能说的。
听到张涯称百年大计,滕子京养气术瞬间破功。
一把拉住张涯,他满脸惊容道:“汝这小郎,欲作甚?百年大计!此乃谋逆之言!汝必言明缘由……”
嘛呢!张涯双眉微挑,心中不由吐槽:百年大计,都不能用吗?
他赶紧行礼,急速言道:“太守息怒!晚生此百年大计,岂有谋逆之意,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何解?”滕子京追问道。
“滕太守!此有两百四十亩,每亩可种三十棵树。”
指着梯田工地,张涯笑着说道:“若为长势较快之杨,人工抚育使树干笔直,八载后株直两百钱,入账一百四十四万钱!”
“什么?能直这么多钱!汝这小郎,莫诳老夫?”
滕子京甚是惊讶,眉头微皱之后,回身问询随从,“三福儿!八年杨木几何?能换两百钱?”
“回太守话!杨木八载能有碗粗,此地甚价小的不知,只是京城郊市有直,此等大小杨木,每根需四百余钱。”
滕子京急忙捋须,惊异出声道:“嘶!张小郎啊,的确惊人。可即便如此,何解百年大计,犹是夸大之言?”
“晚生未有夸大,待我细细道来。”
张涯再次躬身,淡定笑道,“将四周山包辟为梯田合有千亩,若以八年期轮伐,年皆有八十余万钱,如此反复可达百年,乃至数百年……”
神色略有惊恐,滕子京急道:“轮伐!何谓轮伐?”
“这个……边种树木、边砍伐啊!”
张涯瞬间微怔,再次解说道,“譬如晚生之塬地,梯田整饬好后,可均为八份,每年种其中一份,八年秋收后砍伐,翌年再种上树苗……”
“咳咳!如此反复下去,可抵千亩农田!”
滕子京甚是感慨,但急促摇头道,“此乃,此……唉!此法虽能获巨利,但不可推而广之。”
嘛呢?不推广这种方法,不让老百姓种树赚钱!
张涯有些瞠目结舌,但迅疾想到了什么。
他弯腰捡起土块,在手中慢慢碾碎,同时试探道:“滕太守!可是担心农户有此收入,便无心种植麦豆等粮?”
“然也!老夫想来如此。”
“太守多虑了。有道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若是农户知晓此法,他们必不会种树,而是直接种粮。”
“汝这小郎,有何凭据?”
“这个……滕太守!可安排些官人,进村入户问询,结果一目了然。”
“此方式甚好!三福儿,汝记下此事。”
“太守且慢!此梯田未筑好,其利不能显现。”
张涯急忙拦住,急速说道,“等晚生将其整饬好,辟出数亩农田种植后,再详写其中种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必须防微杜渐,凭证据说清楚,省得滕子京判断失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作为宁州府的一把手,滕子京不可能此久留,其原本就是和张涯照照面,能看到梯田修筑,已经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