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可是难保燕州其他官员没有。明府想必也有交谊不错的同僚,可写信告诉他们,这一回,统领署是决计不会手软的。”郭继恩说着示意程山虎牵马过来,他翻身上马,扫视集镇,突然皱眉道:“那边可是镇上学馆?为何不曾听见读书之声,莫非此地孩童都没来入学么?嗯?”
“此处乃是乡间学馆,学生们春夏务农,及至八月暑退之时,方才入学。”郜云汉冷冷说道。
“原来如此。”郭继恩失笑,便在马上向郜县令抱拳道,“此事原是本帅不知,明府还请勿要介怀。”
“下官不敢。”
“倒是个硬头官,”郭继恩自己笑了起来,“那么本帅就告辞了,驾!”说罢掉转马头,奔往燕都方向,这队人马连忙跟上,蹄声鸣响,渐渐远去。
队伍行至燕都城南面不远处,郭继恩分出一伍骑兵,护送着姚管事和文官们回城,自己则领着段克峰程山虎等转向南苑军营。
南苑水草丰美,麋獐雉兔,出没其间,它们见人也不惊惶,只是好奇地瞧着。军营南侧的俘兵营如今已经粗具规模,只是不少俘兵已经被遣至其他去处,这处营地此时显得颇为安静。郭继恩驻马瞧了一会,直到胯下坐骑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吩咐往军营而去。
两处营垒之间是一条清浅的小龙河,河上一座木桥相连。木桥不远处的河岸边,军士们用石块垒起了一处水塘,河水流经水塘,又奔向下游。仲夏时节,里面有一伙军士正在沐浴。郭继恩好奇地瞥了一眼,段克峰忙问道:“少将军可是也打算去沐浴一番?”
不等郭继恩回话,他便大声喝道:“赶紧都出来,郭统领要在此处沐浴!”
哗啦啦一阵水响,数十个健壮的身躯精赤着冲上岸来,争先恐后地套上各自的衣衫,也顾不得向郭继恩行礼,撒腿便往军营跑了。郭继恩有些哭笑不得:“众位伙伴,一起下去么?”
“将军去罢,俺们便在这左右值哨便是。”跟随前来的那名哨长答道。
郭继恩便过去脱了衣裳跳入水中。他靠在圆滑的大砾石旁,微微眯着眼睛,瞧着西面的群山,舒服地感慨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哪。”
等到队伍赶至辕门,杨运鹏已经亲自在此相迎:“统领今日如何来此也?”
郭继恩翻身下马:“闻说受伤的伙伴们今日都已赶回来了?”
“轻伤者回来了一多半,重伤者如今还留在常山,尚未动身。”
“领我去瞧瞧。”
在医护营,郭继恩诧异地瞅着走路一瘸一拐的丘振之:“你这么快回来做什么?”
“卑职在那边呆不惯,再说,卑职如今其实不碍事,已经能够骑马了。”丘振之咧嘴笑道。
“胡闹,你身为监军官,这般任性行事?”郭继恩有些生气,“伤兵之中,你是军阶最高的一个,就这样溜了回来,留在那边的伙伴们岂不更加难以心安?往后再如此,我就扒了你的军袍!”
中军乙师医正瞿贤智走过来告诉郭继恩:“丘团监伤势不重,再有个几日便可痊愈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他如今已经是个监军官儿,行事之前,务必要思虑周全才是。”
瞿贤智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郭继恩:“这个,请统领代卑职转与霍真人,让他为我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