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膳堂一起用饭的时候,郭继恩对几个旅将吩咐道:“杨点检会去讲武学堂呆上一两个月,临时充作教授之职。他不在军营的时候,暂由张季振统摄全师。”
见尤忠道一脸不服气模样,郭继恩放下盛汤的木碗:“尤巡检,你也与我们一道去讲武学堂。”
“啊,卑职也去?”尤忠道愕然道,“杨点检是授课,卑职肚子里可是没货的,只怕是做不来这个什么教授。”
“对,你肚子里没货,所以也要你去。”郭继恩冷笑道,“你给我去学堂里做一个月的学生!”
“是,卑职知道了。”尤忠道无可奈何。
见其他几个军官偷笑,郭继恩便道:“都不用笑话尤巡检,你们几个,轮流都要去学堂,一个个都跑不了。”
见卢永汉瞅着自己,郭继恩轻笑一声:“卢旅监岁数大了,这学堂就不用去了。要你去学什么天象、舆图,也是难为你了。”
卢永汉怪笑一声:“少将军在常山之时,一箭射翻了那彭天虎,这等武技,卑职佩服。若是卑职再年轻个十来岁,必定要与少将军比试一番,如今筋骨老了,不敢与少将军比较。只是卑职也是双手双脚顶着个脑袋,气力虽说不及当年了,这脑子却还没笨掉,少将军凭什么就觉着老夫不能去学些本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郭继恩起身道,“那么明日,你也一道罢。辰初时分应卯,不可迟误。”卢永汉一愣:“明日就去?”
“对,明日就去。”郭继恩说罢便出了膳堂。
入夜之后郭继恩与杨运鹏在点检署内议事,他问道:“如今周恒与韩宪使的父母都已搬来燕都居住,运鹏兄可要将家中老人妻儿也从定州接来?”
杨运鹏摇头笑道:“家父舍不得那几亩薄田,便让他在那边做些农活,他也心安。却是不用接来了。至于卑职的妻子,便由她在家中替卑职侍奉老人,即便是来了燕都,卑职只怕也是无暇陪伴也。”
郭继恩点点头:“既如此,也就罢了,往后再说罢。”于是将更改田制之事说了,“往后收回来的公田,都分与乡民、军士租种,军中那些岁数大的老卒,咱们就分批遣放回去,分给田地、农具。往后咱们不再募兵,男丁凡满十八岁者皆登记在册,轮番点征入役,役满三年,各自回乡,仍为备卒。如遇战事,咱们可以再征老卒回伍,凡在军籍者,家人皆给优遇。军功老卒、士人、老弱者,则皆免于军役,如何?”
“原该如此。”杨运鹏点头道,“统领这般看重讲武学堂,莫非打算今后各处军官,皆得由学堂之中选拔?”
“不错,朝廷废武举已久,办武学,这是眼下擢选军官最好的法子。”郭继恩说道,“除了武学,我还想在燕都再办一处实务学堂。”
“实务学堂?”
“原来西京之中国子监,本设有律学、书学、算学等科,招收百官及良家子弟入学。”郭继恩解释道,“后来因为中原数次战乱,朝廷财力竭弊,无力支撑,这些学课渐渐都废止了。我打算在燕都重新办一座这样的学堂。”
“这实是一件大善举,”杨运鹏赞道,“不过这学堂祭酒、教授博士等,却不大好找。”
“进奏院康副使回西京之时,我便与他说了此事,教他在京中留意,若有愿往燕都来者,可以举荐。”郭继恩说道,“咱们一面在燕州境内张榜召贤,一面往外州征聘。总之,这实务学堂,我是一定要办的。”
杨运鹏瞅着他笑道:“统领与真人两个,瞧着是打算将燕都府库给掏空?”
“钱赋收上来,自然是要花掉。都藏在库房里做什么。”郭继恩笑道,“我连郭家的田都给捐了出去,府库的钱粮自然也不会放过。不过咱们也不用担心,熬过了这一两年,也就好了。”
“统领与真人的本事,卑职是信得过的。”杨运鹏点头笑道,“如今卑职便只管往学堂去,好好地教出几个学生来。”
“不是几个,是几十个,上百个。这一支兵,咱们将来要用之横扫天下,”郭继恩神采奕奕,“或许咱们便能给天下百姓打出一个清平世界,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