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陇右城,迎来了大唐属于这个春季的最后一场雨,是一场很大的雨,从太阳落山开始,一直下到现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滂沱的大雨,眨眼间就染遍了整座陇东城的街头巷尾。那些卖糖葫芦的,卖折纸人的,卖小物件的,诸多的商贩都在抱怨,这个春季迎来了太多的雨水。
唯有普通的百姓们很乐意,这代表这一年会有个好的收成。
当然,关内道这个地方很特殊,再往北走一些,就是一望无际的漠北和漠北之外的草原,就算今年的春季再多几场雨水,也未必真的能让这地方的人们有个好收成。
身处在陇右城著名的烟花巷弄,名气最高人也最多的一座阁楼内,几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伴随着乐调,翩翩起舞。
诸多看客看到精彩之处,纷纷拍手叫好。
也有人例外,郭小九就很例外,他端坐在阁楼的窗口前,楼外的雨水滴滴答答,有些不小心滴落在他的衣衫上,他也不恼怒,反倒很开心。
在窗口的另一侧,同样是一名年轻人,年轻人长相很怪异,不像是大唐人,最起码不像是中原人,更不可能是关内人,这人来至于剑南道,也就是俗称西蜀的地方。
他名叫皇甫,不知道究竟是姓皇甫还是皇,他也很例外。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郭小九举起酒樽,冲着他咧嘴一笑,负剑佩刀并未解下,所以,微微一低头,他就可以取出负剑,佩刀更是随时可以拔出。
另一侧的皇甫眯着眼,有些疲倦,木仗竖在他的身侧,袍子上袖口位置,有些不明显的血迹,除非刻意去观察,若不然肯定难以分辨出究竟是袍子原本的颜色,还是血迹。
他叹息一声,他的身前没有酒,什么都没有,双手横放在膝盖上,盘腿而坐。
“你叫甚么?跟我一路喽。”皇甫说着,眼睛终于微微睁开。
“我是谁?”郭小九已经将酒樽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
“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他微微顿了顿:“但很少有人认真地问,我呀,一个在江湖上还没有什么名气的刀客,或者也算半个剑客,看在你问得很诚心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我叫郭小九。”
“郭小九?”皇甫当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只记得那张名单上的那些名字,其中有宁不二,但没有郭小九:“莫要再跟着我喽,不然我就不客气喽。”
“你这是在威胁我?”郭小九说着,歪着脑袋问道,问话间,又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你跟我说这话没用,我看你伤得不轻,才给你这些时间让你好好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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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一下。”
“莫得欺人太甚!”皇甫一巴掌拍在了膝盖上,没想到牵引到了体内的伤势,话才刚刚说完,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得得得!”郭小九拍了拍手,没有在喝酒,而是用手握住了佩刀:“你威胁我,还说我欺人太甚,果然跟你不适合讲道理。”
皇甫没有接话,已经再次微眯起了眼睛。
郭小九见到他这般模样,也不曾松懈,看上去还歪着脑袋看着随着乐调舞动的动人身姿,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停留在皇甫的身上。
“好!”郭小九看到精彩之处,不由叫了一声好。
恰时,舞姿摇曳到最动人之处,几个已经算是在这陇东城难得一见的动人女子之中,有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落下,比周围的那些女子还要美一些,想必是这楼内的花魁,今夜也不知道能叫出多高的价格。
见到白裙女子出场,场间瞬间沸腾起来,那些原本就是冲着这女子来的客人们,已经摩拳擦掌,想着怎么出手,才能一举夺得这花魁的青睐。
皇甫好像微微偏过了头,他的双眸猛地睁开,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手握住了木仗。
“我不想滥杀无辜之人,死的人太多喽,我只杀该杀的那些人!”不知道为何,皇甫主动搭腔道。
“嗯?”奈何楼内此时确实太过于喧嚣了一些,郭小九听得并不是很真切,但还是回过神来,望向皇甫。
却也在瞬间,皇甫猛然起身,木仗向着地面一个借力,已经翻身飘出了窗口,整个人站在了雨巷之内。
皇甫回身,向着楼上投来了一个微笑,可能是在感激郭小九给了他这么久的时间去消化体内的伤势。
“呵!”郭小九扶着刀鞘,站起身来,用手在刀鞘上狠狠一拍,已经双脚用力一踏,双臂猛然升起,抓在了屋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