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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往后我纵着她

暴风雨袭来的下午,耳边像消了音,画着画着,她感觉到小腹一阵坠痛,弓着身子,一次次放下笔,凝眉垂眼。

欧阳妤攸回头看眼墙上的日期,拿包卫生棉转身去了洗手间。

每逢例假,身体遭受过的创伤,都会在这几天轮番显露出来,头疼,腰酸,四肢软绵,身体发冷,喝了热水,依然难受得想死。

她蜷缩着腿窝在沙发椅里,头埋在膝盖上。

说来奇怪,在这种难受的时候,她竟第一个想到了季临川。

听到手机响,欧阳妤攸缓缓抬头,目光闪过一丝希冀,却看到季夫人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只听电话那端斥声问道:“你在哪儿!”

这话问得她一头雾水,她能在哪儿?

欧阳妤攸闭上眼,有气无力地回话,“家里。”

没错,季家老宅不是她的家。

这里才是。

季夫人仿佛转了个身,声音格外响亮,命令道:“你给我马上过来!附中医院!”

医院?

欧阳妤攸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像掉进了冰窟窿。

因为电话挂断前,她听到那边有陈姨的哭声。

一脚踏出门,冰凉的雨滴冲过雨伞,拍打着她的小腿,她双手艰难地把伞柄抱在怀里,冲进如瀑布般的雨雾里。

那风势,一松劲,恐怕伞就会从怀里刮走。

大雨磅礴,路上冷清到一辆车也见不过,欧阳妤攸又调头回家,从玄关柜子上拿走了一把车钥匙。

她赶到手术室门口时,望见季夫人揽着抹泪的陈姨,小叔叔也在。

季凡林见侄媳妇来了,悄悄走过来告诉她,“老陈倒在加油站的路边,你婆婆她们正在气头上,待会有什么不入耳的话,能忍就忍,别忘了小叔叔站在你这边。”

欧阳妤攸愕然,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更没顾上回季凡林的话。

陈姨已经满眼怨恨冲上来,骂道:“扫把星!三番两次,只要沾上你,就没有一件好事!你哪天才能不祸害我们!”

小叔叔挡在前面,沉声道,“你冷静点。”

“冷静?”陈姨悲痛,“叫救护车的人说,老陈在路边晕倒大半个小时,没人敢管,碰上这样的天气,他根本就不该出门!”

她恨意爆发,看向欧阳妤攸,“他明明不是一个人出去的,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你害死我儿子还不够,又来故伎重演!”

欧阳妤攸脸色苍白,眼眸凝固,半响,总算想明白了……

陈姨怀疑她扔下了陈叔,就像上次一样,认定是她丢下陈嘉棠。

即便没有人相信她,可她还是解释道,“我在家里,陈叔是一个人回去的……”

陈姨厉声道:“胡扯!你就像两年前一样,出了事第一个溜,先顾自己的命,嘉棠他就是心软,命才没了……好,现在又轮到老陈了。”

季夫人目光威严,斥责道,“你还不跟陈姨道歉!”

欧阳妤攸紧攥着手,指甲嵌入手心,头发的水滴滚下,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她很冷,一颗心像是坠到了黑洞里。

让她真正觉得难堪的并不是一句“对不起”。

而是容不得她有多余的解释,就已经被判定是名副其实的罪人,可她该为什么而道歉呢?

因为天气不好,她不该说要回去。

因为碰巧有事,她不该让陈叔一个人走?

因为她和陈嘉棠在同一辆车里,可他死了,她却还好好活着?

于是她成了那个弃之逃离的小人,成了一切灾祸的源头。

陈姨泣不成声歪倒在椅子边,不忘指着她说,“不用道歉,我福薄命微,消受不起!”

她依着墙壁微微愣神,只听陈姨继续说道,“欧阳小姐往后也拎清楚,除了那个死了的欧阳腾远,没人有义务纵容你!”

这时,一个声音接话道:“往后我纵着她。”

紧接着,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只见季临川跨步走来,一边从林秘书手里接过手帕,擦去衣服和头上的雨水,身后五六个黑衣保镖,手里各自拎着保险箱,格外谨慎。

林秘书没跟过来,而是带着一行保镖停在远处,等着季总处理完家事,再去回一趟梵森原料库。

小叔叔迎上他小声道,“不早点来,和稀泥的差事就会丢给我。”

季临川嘘声回应,拍拍季凡林的肩,风尘仆仆走到欧阳妤攸身边,像哄小孩似的,揽着她肩膀说,“道个歉,有什么难的。”

季夫人拿眼瞪他,分明是怪他没搞清状况,季临川却视而不见,走到陈姨身边。

当着众人面,挺拔修长的身姿,郑重弯下腰,鞠躬道歉。

欧阳妤攸垂下睫羽,眼眶微酸,腹痛难忍,扶墙支撑身体。

片刻,季临川抬起头,回身牵住欧阳妤攸,道,“陈姨回来这些天,气也撒了,该骂的也骂了,我一句没拦着,但妤攸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会不会存心害人,您清楚得很。”

陈姨耷拉眼睛,怒气未消,季临川望向手术室说,“陈叔这边,我已经托人问过里面的情况,问题不大,很快就能出来。”

季夫人松口气,陈姨脸色也稍稍缓和。

季临川却眼底冷色渐起,沉声道:“没了欧阳腾远,她还有我。从今往后,陈姨若能放下那件事,我们就回老宅,若还像这样不饶她,我就带她回家,再不碍您的眼。”

带她回家?

季夫人听罢,愤然站起来,指着欧阳妤攸道,“为她,你真是什么荒唐事都干得出来!这丫头果然是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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