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南宫竹主动出现在许宁的营帐。
下午她和南宫临的谈话,早就传到了许宁的耳边。
他们兄妹并没有说很久,临行前南宫临给了她一个药方,听闻是许宁所终之毒的解药,让南宫竹用药方换自由。
她眨巴眼睛,缓步走到床边,把方子张开给许宁看。
“你想要吗?”
许宁反问:“你愿意给我吗?”
南宫竹歪着脑袋,思考了许久,把药方丢到许宁身上,“那就给你吃吧。”
“好。”许宁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好似把南宫竹的心都给看透,平静的把药方接过,甚至未开一眼。
他说:“只要是阿竹给的,哪怕是毒药,我也吃。”
他肩膀的伤口重新包扎过,南宫竹有些好奇。
走到许宁面前,手掌摩挲着平整的纱布,指尖靠近鼻尖,闻到药味,明白许宁已经发现她动的手脚。
南宫竹的手掌缓缓地放在许宁的肩膀上,然后狠狠的用力。
每一个手指对应一个血窟窿,钻心的疼让许宁皱了眉,南宫竹笑着冲伤口吹了口气,“很快就会没事,别叫。”
接着,再次狠狠的掐了下去。
许宁强忍着,没让自己痛呼出声。
院判下午才提醒,他的这只手,若是不好好保养,将来可能会废了,但他就这么傻傻的看着,任由南宫竹胡作非为,并不出声阻止。
南宫竹对他的恨,就在这么一下接着一下的按压中,发泄出来。
没一会儿,许宁的额头满是冷汗。
接着,雪白的纱布被血染红,衣服更是猩红一片。
南宫竹抚摸着他皱起的眉头,自言自语道:“要是有朝一日,你的心也能疼的这般厉害,就好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满身狼藉的许宁留在原处,盯着营帐顶部,不是是悲是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喊盛宏叫军医来替自己处理伤口。
此时他的衣服已经给血和冷汗浸湿,挤得出血来。
盛宏瞧着满被褥的血,心疼不已,声音都哽咽着,“陛下,这、这……阿竹姑娘,竟……竟然恨陛下到如此地步……”
“罢了。”许宁疼的身子一抖,“一只手而已,算朕赔给她的。”
没了舌头,
没了父亲。
没了神医谷,
再不能有孩子。
南宫竹这辈子所有的苦难,都和许宁有关。
恨他,理所应当。
一只手而已……
许宁在劝盛宏,也在劝自己。
对话,院判听的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替许宁处理完伤口后,就见许宁拿出张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宣纸,“从明日开始,就按这个方子给朕熬药。”
猩红的血和墨汁混在一起。
院判瞧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辨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