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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出来,苏弥脸色苍白,一只手扶着墙壁才能行走,走起来的步伐非常凌乱,迟缓,恍如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脑子回荡的是季道夫的话,她跟榆心是双胞胎,但却是同胞异父,母亲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生下一对同胞异父的孩子尽?
母亲是被韩兰芝设计陷害的,所以母亲生下一对同胞异父是韩兰芝害的。
韩兰芝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苏弥心像被钝刀一寸一寸剜着,说不出那是怎么一种痛,扶在墙壁上的手克制不住的卷曲,甚至指甲掐进掌心里也感觉不到了,他们怎么可以把她的母亲害成这样子?
纵使当年她在年家所受的痛也比不上母亲这一半的痛,她可怜的母亲丰。
韩兰芝……
韩兰芝,你加在我母亲身上的痛,我一定会加倍的还给你。
......
苏弥不知道怎么走出医院的,双腿无力行走,最后她在医院旁边的马路边上坐了下来,恍如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孩子。
来来往往的车辆在她眼前掠过,她看不见,车鸣笛响她听不见。
她的世界只有无尽的痛,不知坐了多久,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直到她身旁的手机发出清脆的铃声,才转过头,拿起搁在膝盖上的布包,拉开拉链,取出里头的嚣叫的手机。
屏幕上的号码是年翌琛的,看着那号码,没有动作,就是那样看着,伴随着手机的铃声,耳旁回荡出季道夫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跟年翌琛走的近,听说他想跟你复婚,一一,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保下季氏……
复婚?他想的真美,当年他把她推进年家,是为了季氏,现今又是为了季氏,又要推她进年家?
真是白日做梦。
手机终于暗淡下去了,她把手机搁回布包里,准备站起身离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的坐着不动的原因,她刚站立起来,眼前一片乌黑,身形晃动两下,就在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只手快速的扯住她的手臂。
清新冷冽的熟悉气味涌进鼻间,稳下身体后,她抬起头,入眼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孔,一怔。
“走的动吗?”年翌琛沉着眸皮问。
看样子应该是她不接他的电话,不悦了。
对于他开口没追问不接电话,苏弥有点讶异的,所以轻声的回他。
“走的动。”
攥着她手臂的大掌突然移开了,但是那沉沉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温声低问:“你现在是要回酒店?”
“嗯。”她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年翌琛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往前走。
他的车子就停在路旁,迈上两步,人已停在车边了,他伸手打开车门,转头看着她,那眼神示意她坐进去。
苏弥顿了片刻,看着他打开了车门,才迈步走过去,待坐了进车里,年翌琛一个甩手,车门关上,他绕过车头,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车内,动作一气呵成。
苏弥系好安全带后,车子缓缓滑行,她的头靠在车窗上,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移动的医院,渐渐的,医院消失在视线中。
年翌琛侧头瞥着她,看到的是她的侧脸,侧脸的轮廓紧绷成一条线,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搁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他拧眉,便问:“见到人了?”
她嗯一声,却是没什么力气。
“见了人,心情不好?”
苏弥一声也吭不出来,她哪里是心情不好,她是想杀人,杀了那个害她母亲的女人。
年翌琛看着她的表情,便说:“既然气愤,就以牙还牙回去。”
这就是年翌琛,从来不会委曲自己,苏弥转过头来,眼里压抑着的怒火被他的以牙还牙压住,铺了一层讥笑。
“怎么以牙还牙?”
“你这么聪明,怎么做我想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你让我静静。”苏弥完全想不出方法去平衡自己心中的那股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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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一下,目光质疑打量,“你知道?”
年翌琛突然笑了,云淡风轻的说:“知道什么?”
苏弥看着他淡然的脸,寻思着,应该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季道夫对她说的那番话,估计会去当面感激了。
她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需要安静的去理清一下思路,该如何去平衡这一切。
季道夫把名下的股份转给了她,是为了抗衡韩兰芝,对一个狠心的父亲,她为何要帮,她恨不得他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让他死了都无法安宁。
是的,她就是要以牙还牙。
可是这样做,又太便宜韩兰芝了,这个女人害她母亲到今这状态,还能逍遥自在,她如何能咽的下气。
苏弥的心里正在进行一场拉据战,平生一次难以的诀择。
就在这时,她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了,暂时放下拉据战,从布包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后,秀眉拧了拧。
她滞了几秒,在按了接听键后,搁在耳旁。
“李叔。”
“……”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苏弥脸色僵硬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泛起青筋。
几秒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垂下了搁在耳的手,“发生什么事了?”年翌琛看着苏弥那惨白的脸问。
没有焦距的眼睛眨了眨,冷到极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说:“季道夫死了。”
年翌琛的眉头也不由的皱褶起来,转看着她,车速并没有因此而减下来,他等着她说回医院还是继续往前走。
可是几分钟过后,苏弥依旧没有说回去的话,只是茫然的望着前方,他伸手过去,华丽的大掌包裹住她那娇小的手。
冰冷的很,甚至他能感觉到颤抖。
他紧紧的握住,此时无声胜有声,或许这样的陪伴比言语来的合适。
回到酒店,年翌琛跟着她回了房间,她站在窗口前,眺望着远方,那孤立的背影透着倔强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