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诚看她忙碌不堪,早就心疼死了:“你歇一下。”
苏澜笑道:“你等我一刻钟!我换件衣服。”
她去换衣服,又回到女扮男装的模样。还趁势进了空间,先是拿了一套复印好的珠宝、摆件的设计图纸。想了想,又到钟表柜台拿了一块怀表,还在表壳里放进自己的一张素描照片。照片里她笑得没心没肺,漂亮可爱。
出来时,她又变成了模样俊俏、神采飞扬的公子哥,赢来一阵赞许声。
苏澜把珠宝、摆件的设计图纸交给苏栋,嘱咐他交给京城宝翠楼的人即可。
杜诚总算捉住了苏澜的小手,把她拉到一间小屋,一边亲吻,一边叮嘱她注意安全。苏澜拿出那块怀表,打开表壳道:“这是怀表,可以掌握时间。里面有我的肖像,你想我了,就看看我的照片!”
六殿下眼睛湿润了:“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苏澜禁不住潸然泪下:“我也想你了!”说着,在杜诚的唇上啜了一口。
“冤家!”杜诚道,“我回京时,带上一车孩儿面,就说是你特地运到南阳赈济灾民的!你放心,追封和海军船只费用我定会给你求下来!还有,到时,我就打着跟你谈判金银滩的事情,尽量去一趟殿州……”
苏澜终于出发了。再不走,跟六殿下卿卿我我,只怕今天走不了。
苏澜他们临走时,钟灵母女过来送行。叶宓哭得天昏地暗:“县主姐姐,你路上保重!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大约申时正刻,也就是前世的下午四点钟,一只精悍的队伍出发了。他们每人配备了三匹马,骑一匹,牵两匹,这就是要往死里赶路了。
前世,为了给父亲相请名医,苏澜曾经走过石家庄到南阳这段距离。前世的石家庄离真定很近。那是全程高速,直线距离大约是七百多公里,不到八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可是,现在的路程肯定不止这个数,只怕八、九百公里都是有的。不仅路程远了,路况就更糟,再加上路上因为难民、渡过黄河等不确定性,无法判定多长时间到达真定。
苏澜前世有个大学同学是内蒙的。他说,一般好马一天连走带跑加休息能走一百五十公里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
苏澜划算了一下,从南阳到真定,最快也得七、八天时间,如果耽搁,可能就会是十天以上了!
今天是十月三日,如果能在十日到达真定,那就是烧了高香了!
踏雪无痕狮子吼都是六殿下赠送给自己的宝马,怎么都不舍得让它跑坏了!
没奈何,路上只有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些马爷了!
所有人中,苏怡最辛苦。虽然是军眷,但毕竟没有经历强行军。但她又是最能打熬的,这可是跟时间赛跑,是去救她亲人的命的!
苏澜他们上了马,立刻扬鞭奋蹄。
他们一口气跑了三十多公里,到达了博望镇。这里是三国时期,刘备火烧博望坡,以抵御曹操追兵的地方。
一气三十多公里,人困马乏。苏澜看时间尚早,想歇息一下,晚上再换马赶一赶,到方城歇息。不料突然下起暴雨,只得放弃,歇在博望了。
在客栈住宿时,居然遭到衙役盘查,怀疑他们是难民,要往京城流浪去。
苏澜正想解释,有带着这么多马匹的富豪难民么?却见杀四给她眨眨眼,然后走到衙役头目那里,拿出了一张纸,还说了几句话,那衙役立刻毕恭毕敬地鞠躬,然后带着人退下。
苏澜很好奇,一问,原来是六殿下的关防文书,也就是杜诚亲自开具的特别通行证。
杀四道:“殿下下令,严禁难民到处流浪,各地盘查得很严格。所以,为防万一,殿下就给了我一张他亲自签署的关防。怕县主担心,所以放在我这里了!”
苏澜乐了,这还真是,自家拦了自家人的路。
人马都累坏了,赶紧吃饭,洗漱休息。只是,这还是灾区,没什么好吃的,更不用说马了,能吃上草就不错了。
苏澜不忍心,从皮囊,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方糖、食盐、苹果、胡萝卜等,还拿出了一些燕麦,让甘甜和常乐去给所有的马匹喂了一些。那些马儿吃到这些饲料,都兴奋得“咴咴”直叫唤。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有些许凉意,所幸没有下雨。但是道路泥泞,马跑不起来。
苏怡急得只抽马鞭。苏澜只好劝慰她。一开口,苏怡就满脸泪花。苏澜只得叹气。
好在中午过了方城,路况好了很多。原来昨天傍晚那场暴雨,方城并没有下。
晚上,他们到了一个叫六间房的小镇投店。这里依然盘查得紧,不过,那张关防仍然让他们畅通无阻。
苏澜算了一下,今天大约跑了一百五十公里。这已经是极限了。一天半跑了大约一百八十公里,还不错。
现在是人困马乏。而且最糟糕的是,所有人的大腿都磨出了鲜血,疼痛难忍。尤其是苏澜、苏怡和甘甜几个女子。好在杀四及时送来了药膏。抹上后,不仅感觉非常清凉,而且止了血,也没那么疼了。苏澜非常好奇,让甘甜琢磨一下,也弄出药膏来。
不能老是从皮囊里面拿东西出来,苏澜就让杀四到街上去买一些。结果买来一些煮熟的豆饼,马最爱吃。苏澜又偷偷喂了一些方糖给马儿。踏雪无痕和狮子吼感激得呲着牙朝她直乐。
第三天,即十月五日,他们在桃花峪租了两条船,渡过了黄河。
如此,终于在第五天,也就是十月七日的傍晚赶到了安阳。四天半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路程,代价是跑死了两匹马!
落了店,吃过晚饭,苏澜让杀四他们休息,自己带着常乐、甘甜、屈明和雷子去街上买了一些盐巴、绵白糖,还买了苹果、胡萝卜、大麦。看见烧鸡、卤肉和酒,他们也买了一些。
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客栈走。就在这时,一队车马迎面而来。甘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苏澜的胳膊,一下把她架到旁边一个陋巷。常乐和屈明、雷子也赶紧跟了过来。
常乐怨道:“老婆子疯了吧,怎么突然把公子架起来就跑?”
甘甜嗔道:“你先别说话!”她转身对苏澜道,“公子,刚才一阵风将车队里一辆马车的帘子掀起来了。你猜我看到了谁?是应斯!”
“什么?”苏澜大吃一惊!此时此地,居然看到了本应呆在京城的太监应斯!
苏澜的心“嗵”地一声巨响,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该不会,应斯是到真定传旨诛杀九族的吧?
苏澜突然头晕目眩,心悸气短,差点摔倒。甘甜赶紧搀住了她。
她冷着脸,在安阳漆黑的夜晚的陋巷里,绞尽脑汁,思量对策。
过了一会儿,苏澜镇定下来,分析道:“一,应斯此刻出现在安阳,绝非好事!二,他应该是来投店,而非漏液离开安阳!三,他行迹匆匆,肯定肩负大事,身上一定有圣旨!因为,太监不能随意出京!四,他是京城出来的上差大人,此刻一定是住在朝廷开办的驿站,而不是一般的客栈!五,我们要把他弄晕,看看圣旨的内容!最后,”苏澜狠厉地道,“如果很不幸,是大开杀戒的圣旨,那么务必要将他弄倒,最好是在这驿站里睡个几天几夜下不了床!”
甘甜道:“公子,我的药,让他睡几天就是几天!关键是,我们得拿到圣旨!”
苏澜道:“屈明、雷子没见过应斯。他们可以摸过去。为防万一,还得乔装打扮。甘甜,你的毒烟可是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不过,千万别弄死了,这人以后有大用!”她沉吟道,“现在我们得去把驿站打听清楚,然后再动手!”
因为要甘甜施毒,所以,这回是常乐陪着苏澜,甘甜带着屈明和雷子走了。
时间好像是一根被人抻长了橡皮筋,感觉过了好长时间,其实不过一刻钟。
甘甜带着屈明和雷子回来了:“公子,经过确认,确实是应斯!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驿站,应斯他们歇在东院,应斯本人歇在二楼的甲字壹号房间,那是豪华房间!另外,他们的车马都在东院的马厩里。”
雷子道:“有个太监还喝呼着让驿站站长喂些精料,明天还得起早赶路!站长不知怎的,很不高兴,跟那太监争执了几句!”
甘甜道:“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得趁机给那些马匹也下一些巴豆!”
苏澜眼光一闪:“也只能这样了!走,我们靠近一些!”
他们靠近了那家驿站,就像战狼靠近了自己的目标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