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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殿州惊涛 264、族规

苏澜想让常乐也去,但是甘甜和常乐否定了。甘甜还说漏了嘴:“我们答应了殿下,杀四、常乐、我,必须至少有一人陪着您!”

苏澜忽然觉得身上一股暖流通过。

苏澜嘱咐道:“那你们注意安全。仔细搜查一下,也许不止一份圣旨。”

常乐留在了苏澜身边。他们就在驿站后门的一棵树下,这里还有一段颓墙,是藏身的好地方。

甘甜带着屈明和雷子“倏”地一声越过了驿站的院墙。

这回等待的时间显得更长。

不过,很快有人在里面“汪汪”了两声,常乐也“汪汪”地回应了。于是,有人翻墙过来,是小个子屈明。他怀里揣着一封圣旨:“翻了半天,只有一封圣旨。他们还在里头,等公子看了发指令。”

苏澜拿着圣旨,打开了手电筒。常乐和屈明赶紧拦住光线。

苏澜一看,一颗心一下提了起来!果然,是一封因为苏巡勾结倭寇海盗,买卖倭刀倭剑等武器,贩卖大成人口到倭国等,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诛杀其真定亲族、财产全部没收的圣旨!

苏澜有一刻的迟疑。她很想把这圣旨“咪”下来。但是转念一想,果真如此,应斯固然没有好下场,但是真定苏家一样没有好结果!

她叹口气道:“把圣旨原样放回去。不要露出任何马脚!让甘甜把应斯弄个五日倒,其他房间也选择几间弄个五日倒。”她狠厉地道,“所有马匹全部弄倒,最好是弄死几匹。还有,最好是偷盗一些银两、银票,伪装成偷盗案件……”

屈明又翻身进了驿站。

过了好一会儿,“汪汪”声再度响起。常乐应和后,甘甜和屈明、雷子都翻墙出来了。

大家也不说话,一口气奔回下榻的客栈。因为苏怡的原因,圣旨的事情,苏澜下了缄口令。

进了客栈,甘甜把一个包裹丢给了苏澜。自己却和常乐去喂马去了。

苏澜不由感慨,这夫妻俩真是心大,如此紧要时刻,还记得带回买到的东西,还记得去喂马!

她也不禁庆幸。是感谢在博望下了雨,耽误了行程?还是感谢他们一路好好伺候马爷,养成了良好的习惯,所以能够在安阳给马爷买饲料时,才能幸运地碰上应斯,从而看到了这份要命的圣旨?!

回到房间,苏澜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三千多两银票,一百多两碎银,四、五件赤金镶宝的簪钗耳环,一对羊脂玉玉镯。也不知道是这一路上哪些官员孝敬的。

最好笑的是,苏澜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东西——水波纹琉璃碗。当初,她可是出手阔绰,送给应斯三十个水波纹琉璃碗,各个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在大成可谓独一无二,价值连城!

苏澜忍俊不禁,看来应斯是真的很钟爱这水波纹琉璃碗,就连出门宣旨也要带两个在身边!如今,一套三十个少了两个,不知道他是如何挖心般疼痛!

第二天,苏澜他们早早等在安阳北城城门。城门刚一打开,他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出城后不到半个时辰,安阳四城再度关闭。官方的消息是,安阳驿站的站长因琐事和官员仆从发生纠纷,心生怨念,勾结盗匪,将住店官员的宝物盗走了,故关闭城门捉拿帮凶。

而且安阳还贴了悬赏令,凡是捉拿到凶犯并找回宝物的,重重有赏!

安阳百姓纷纷啧啧喟叹,一种名叫水波纹琉璃玉碗者,每个竟然价值万两!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澜他们没命地往真定赶。终于在第八天,也就是十月十日半夜到达了真定。代价是死了十匹马!就连踏雪无痕、狮子吼和黑白无常、红缨枪都瘦得脱了相,把苏澜、常乐、甘甜给心疼得要死。

苏怡更是可怜,她已经在马上坐不住了,是甘甜和苏澜把她捆在了马上。而且她的大腿已经血肉模糊。

半夜到达真定,幸而苏家宗族集中居住地在真定西郊、滹沱河南岸、铁牛山脚下,用不着进城。

他们沿着滹沱河往铁牛山慢慢走去。反正黑夜也干不了什么,不如放慢速度。

看着夜色中滹沱河曲折曼妙的身影,听着滹沱河的涛声和苏怡的介绍,苏澜百感交集。前世,她可是到滹沱河旅游过。旧地重游,滹沱河还是那条滹沱河,可景色大变,人也是在相隔千年的两个世界!

在苏怡的指点下,他们很快到了那个亦村亦镇的目的地。黑夜中望去,村镇古旧,却屋宇连片。不像南阳苏家河,到处是残垣断壁。

然而,深更半夜进村镇,会引起犬吠,势必引发骚动。但是,又不能不靠近侦查。所以,他们选在村镇外一个高岗处埋伏。

可是,刚刚上了高岗,他们突然就跟另外一伙人狭路相逢。屈明和雷子立马动手,瞬间就跟对方过了二十多招。突然,对面有人低声惊呼道:“县主,真的是您吗?”

苏澜定睛一看,又惊又喜道:“邓曦,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跟着邓荔他们上了“火烧云”号,并且已经在津口海湾上岸了的邓曦!他既是邓荔的远亲,如今又是苏澜的十家县主封户之一呢!

可是,跟着邓荔去云城八合货栈、发展漠北商业帝国的邓曦,此刻怎么会在真定?

邓曦赶紧解释道:“启禀县主,我们九月三十日破了津口海湾倭案,也抓获了苏巡。虽然高兴,可孔峰将军和邓荔姐姐想起,苏巡是真定苏家,他勾结倭寇买卖倭刀,贩卖妇女人口,属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恐怕株连九族,连累到葛汉将军和苏怡夫人的孩子和族亲,所以特地派我们连夜从津口海湾跑到真定,目的就是要搭救葛大宝和葛二宝,还有族长一家!”

大家听了唏嘘不已。尤其是苏怡,感动得一塌糊涂、泣不成声!

苏澜也万分感慨。就在他们跑死马的路程中,已经有人率先入了险境!

邓曦接着道:“我们十月一日一大早从津口海湾动身,马不停蹄,整整跑了三天,于十月三日半夜赶到了真定西郊铁牛山脚下。这个地址是孔峰将军提供的。可是他又说,恐怕不准确,得仔细探查,但千万隐藏行踪,不可轻举妄动!不过,好在四日一大早,我们就看到一大群孩子到村头的麦场练功,其中有两个领头的孩子,简直就是小小葛汉将军啊!我们一喜,没错,这肯定是葛汉将军的儿子葛大宝和葛二宝!”

苏怡急切地问道:“他们还好吧?”

“两位小少爷很好!”邓曦笑道,“为了把稳,等他们走后,我们又派出一人,装着问路,悄悄问了后面落单的一个小孩,说,那两个小少爷的功夫好像很好,那孩子就很骄傲地说,那是我们族长家的外甥,叫大宝、二宝!这可不就对上了!”

两个儿子暂时安全,苏怡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可是想到案子,她又紧张万分。她还不知道圣旨的事情,如果知道了,估计要疯掉了。

“你们做的很好!”苏澜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这些日子,你们是怎么过的?”

邓曦道:“我们一共来了十个人,有两人在真定城内府衙附近布控,还有两个人在西城门布控;我们六个人就在这铁牛山村外站桩。”

“你们辛苦了。”苏澜道,“你们有什么打算?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启禀县主,我们一直想抽个机会,和大宝二宝搭上话,然后把族长请出来商议这件事情,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前日,也就是初八的早晨,好不容易这哥儿俩落了单,走在了后面。我正想上去跟他们搭搭话,聊一聊。可惜,突然间,村子里人喊狗吠,说是谁给谁下了毒,闹得沸反盈天,还请了好几个郎中来。孩子们也被家长拘束着,几天都没出来了。”

“谁给谁下了毒?”苏澜敏感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隐约听去请郎中的人说什么,冯小娘好大胆。”

“冯小娘?”苏怡立刻警惕道,“澜儿,这个冯小娘就是苏巡的亲生的庶母姨娘!苏巡的爹是我族叔,叫苏贵,他本来有嫡妻简氏,生了一个嫡子叫苏川,娶妻何氏,生了一个嫡孙,叫苏途。可惜苏川在去准备科考的客栈里,被强盗杀了!苏途还是他的遗腹子,只有两岁多!”

苏澜脑子里立刻打上了一个问号:在准备科考的客栈里被强盗杀了?这么巧?恐怕这件事情不简单吧?

苏怡继续道:“我这族叔还有一个妾室,人称冯小娘,苏巡就是这冯小娘生的。这可不是个安分的主,总是找我婶婶的麻烦。可是,一则苏巡在外面做官,二则他老婆徐氏,一胎就生了仨儿子,所以姨娘、庶子的这家人骄狂得不得了。这冯小娘和徐氏整日就想搞掉我婶婶,想当家做主母!我看,我这个族叔也是个不安分的,很想借着儿子的光,把我兄长挤下族长的位置,他想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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