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叹了口气。
世界,也许就是这样的,不管是谁,也没有说事事如愿的吧!
“是啊,我明白。”苏凡道。
“曾泉的事,我们会去想办法处理,你就别想了,知道了吗?”霍漱清道。
“嗯。”苏凡应声。
“哦,对了,今天和夫人都谈了什么?”霍漱清问。
“额,她,和我聊了很多。”苏凡道。
“很多?夫人有那么多时间吗?”霍漱清道。
“不是说时间,是,内容。夫人真的,真的让人很想象不到。”苏凡道。
“怎么个想象不到?”霍漱清问,“夫人是位非常优秀的女性,这一点毋庸置疑。”
“是啊,她真的,岂止是优秀可以形容?简直,额,和她聊过之后,我感觉,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自己没有想或者说,或者说不明白的事,和她聊一聊,就会豁然开朗那样。”苏凡道,“我,明白了很多。”
霍漱清不禁笑了,道:“早知道夫人的话这么管用,我就早应该请夫人来和你聊聊了。”
苏凡挤出一丝笑,没说话。
“你别想多了,没事的。”霍漱清道。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自己,自己真的,真的太差了。和夫人在一起,真的是,自己太差劲了。”苏凡道,“好多东西不懂,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没关系,你慢慢跟着夫人学习就好了。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也是很正常的事。”霍漱清打断了她的话,道。
“我就怕自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办?”她笑着说。
“榆木脑袋也不怕。敲一敲就好了。”霍漱清微笑道。
“切,敲坏了怎么办?”苏凡笑道。
“敲坏了也不怕,我养着你就好了。”霍漱清道。
“得了吧,你可别再说这种话了。”苏凡道。
“为什么不能说?这个,有什么忌讳吗?”霍漱清问。
“你还真是说对了,这个真有忌讳。”苏凡道。
“不是吧,我这么,这么诚心诚意地说这句话,怎么就——”霍漱清道。
“没说你的态度不好,也不是说你的初衷有什么问题,关键是——”苏凡顿了下,道,“现在的女人啊,听到男人讲这句话就要注意了,不能被因为男人这么说了,就真的傻乎乎地让男人去养。这种事,绝对不能做。”
“为什么?身为我们男人来说,养自己的女人很正常啊!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不养,那真是——”霍漱清道。
“所以说,你真是脱离现实了,霍漱清同志。”苏凡道。
霍漱清不禁笑了,道:“好吧,我是脱离现实了。”
“没事儿,你要多多学习,这样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不会变成老古董。”苏凡道。
“好好好,我要多多学习。要不然,跟你就有代沟了。”霍漱清道。
“你早就和我有代沟了,难道没发现吗?”苏凡道。
手机里传来他的笑声,苏凡听着他的声音,也不禁笑了。
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幸福吧!和他在一起,这样开心——
只是,逸飞——
“霍漱清——”苏凡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喝了口水,问道。
“今天我和夫人谈了逸飞的事。”苏凡道。
他“哦”了一声,道:“你们,说了什么?”
“关于我妈和徐阿姨的事。”苏凡道,“我想去亲自见见徐阿姨,和她谈一谈。希望,希望她可以原谅我过去的错。”
霍漱清愣住了。
“逸飞的事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我的错更多一些。夫人和我说的,我也好好想过了。”苏凡道。
“你,想了什么了?”霍漱清问。
“是我自己,我自己内心中,我有一些渴望,关于自己的渴望。”苏凡道。
“这个,很正常,没什么错。”霍漱清道。
苏凡却摇头,道:“是我,我有些——”
“好了,丫头,这件事,额,我们,别再说了,好吗?”霍漱清却打断了她的话。
他不想听她这样逼迫自己,或者说他不想听到她心里太过真实的话,那些真实的话语,也许会让他痛苦。
也许,是他自欺欺人吧!
即便是这样自欺欺人,也好过让他因为逸飞和她的事而痛苦,而不可自主。
苏凡哪里知道他说的这些?她只是呆住了,愣了片刻。
那么多的话,被他挡在这里,要退回去还需要一点反射神经。
“嗯,我,我明白了。”苏凡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霍漱清便说,“现在去了那边,事情应该也是不少的吧?”
“是啊,事情挺多的。”苏凡道。
只是,这么早让她去睡觉而不是和他聊天,苏凡真的是——
“哦,对了,我爸说过两天方叔叔和覃书记都要到我家来吃饭。”苏凡道。
那应该是商量曾泉的事情吧。
霍漱清心想。
“你是不是要帮忙做什么?比如说,准备晚饭?”霍漱清问。
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晚上,也都是去曾元进家里吃饭。这样也安全一点,掩人耳目。
“没有,我爸让我妈去准备。”苏凡道。
“那你有空还是帮帮你妈,现在孩子们过去了,你妈肯定很忙的。”霍漱清道。
“嗯,我会的。”苏凡道。
“好了,那就晚安吧,丫头!过几天再见。”霍漱清道。
“嗯,回家再见。”苏凡道。
说完,她就听着他挂了电话。
关于逸飞的事,霍漱清他,不想听。
她原以为他会愿意听她说的,却没想到。
是啊,哪个男人会愿意听这么多的细节呢?哪怕这个男人是霍漱清,她也是——
苏凡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许,她和霍漱清之间,就是像夫人说的那样。
只是,霍漱清没有想到,曾元进和方慕白以及覃春明的这次小聚会,商谈的内容里,最重要的当然是曾泉了。而这次,霍漱清的未来,才是真正被讨论的。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没有按照任何人的意愿。
假期就到来了,在回疆的这一瓶忙碌之中。
曾泉和方希悠,按照预期来到了扬州,只是,因为沈氏家族公司的安排。曾泉夫妻二人来到了沈家楠的茶园,沈家芝也一起陪同着。
沈家对曾泉和方希悠的接待,那自然是很小心的。虽然没有动用很多的人,可是,方希悠也感觉到沈家在细节上的谨慎。在茶园待了一天一夜,方希悠真是感觉身心清爽。
是因为在南方的缘故吗?
茶园里,有一座四合院,两进出的,汉唐简约风格的建筑形式。里面有一幢小楼,二层的,在二楼可以尽观整个茶园的景致。
于是,沈家楠便早早派人收拾了这座小楼,请曾泉和方希悠住在这里。
方希悠和曾泉是元旦这天的下午来的。
前一天还在出席市里的团拜活动,早上去了孤儿院和老人院送温暖,中午就完成了例行公事,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扬州。扬州这首站,就是沈家的茶园了。
曾泉之前本来想先去自己的梅园的,先来沈家这边住一晚也没事,剩下的时间,他们夫妻两个就完全自由了,不用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沈家楠和沈家芝,以及一个年轻人一起迎接曾泉方希悠。沈家楠便给曾泉介绍说,那个年轻人是沈家下一代里最大的一个孩子,哈佛商学院毕业回来,刚刚进入沈家公司。
曾泉听罢,微微点头。沈家楠的做法很有远见,虽然这个孩子不是沈家楠的,可是对于整个家族来说,这样没差别的培养下一代,是非常重要,也好的。
和沈家楠相处的这个下午和晚上,曾泉深深感觉沈家楠是一个并不亚于苏以珩的人,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远见卓识,和苏以珩相比,并不差多少。尽管沈家楠的年纪比苏以珩要大,可是,想要在苏以珩这个年纪达到苏以珩的水平,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而且,沈家楠对他的态度和表现,让曾泉也是放心不少。将来,是可以给予沈家楠一些重任的。
而这个想法,曾泉也告诉了方希悠。
晚饭后,曾泉和方希悠在沈家楠姐弟的陪同下,在茶园里观赏了一场评弹表演。时间也不早了,曾泉和方希悠看完演出就回房间了。
“曾市长,你们早点休息。”沈家楠起身道。
“谢谢你了,沈总。”曾泉道,“今天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的荣幸。”沈家芝忙微笑道。
于是,曾泉和方希悠便并排离开了。
沈家楠和沈家芝远远站着看着他们。
过了许久,直到他们两个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沈家楠和沈家芝也都折身回去自己住的院子。
沈家芝叹了口气。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累了?”沈家楠问。
沈家芝摇头,看了沈家楠一眼,道:“曾市长和方小姐,他们,感情并不好。”
沈家楠愣了下,道:“你怎么这么说?他们青梅竹马、男才女貌——”
“你啊,真是白结了一次婚。”沈家芝打断弟弟的话,道,“今天我观察了半天,他们两个人,很少有感情交流。”
沈家楠却道:“你这也太敏感了,他们结婚很多年了,也不可能像新婚夫妻一样。何况,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
“你这就错了。”沈家芝看着弟弟,道,“我是不会看错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什么,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绝对不是我们听说的那样。”
“姐——”沈家楠却没有接姐姐的话,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沈家芝看着他。
“好与不好,那是曾市长的家事,我们不能说什么的。”沈家楠道,“而且,你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这种话,免得传到曾市长耳朵里,对我们沈家不利。”
沈家芝看着弟弟,沉默良久,才说:“你说的,我明白。只是,家楠,你自己也要明白。”
沈家楠看着姐姐。
“你做事有分寸,我不应该担心你的。”说完,沈家芝就离开了。
沈家楠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曾泉和方希悠的事,他比姐姐了解的更多。姐姐说,方希悠和曾泉感情并不好,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呢?方希悠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只是——
是啊,这些事,和他无关。他明白自己的分寸和界限!
回去房间的路上,曾泉和方希悠始终并排走着。
曾泉一言不发,方希悠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才说:“你,累了吗?”
“还好,你呢?”他问。
“我也不累。”方希悠道,“你觉得今天这个演出怎么样?我记得以前和文姨去榕城的时候,看过的一场评弹,更有味道。”
“你说的是哪一次?”曾泉问。
“额,好像是咱们十五岁那一年吧!你还记得吗?文姨带着咱们去的。就在槐荫巷那边——”方希悠道。
“我想起来那件事了,不过,具体怎么样的,不记得了。我没仔细听。”曾泉道。
方希悠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下,道:“你啊!”
曾泉看了她一眼。
“你不喜欢这些的,我都忘记了。”方希悠道。
“偶尔看看也没关系。”曾泉道。
两个人走着走着,都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间,方希悠突然低声哼唱了起来,曾泉愣了下,停下脚步。
可是,方希悠没有注意到,依旧慢慢走着哼唱着。
“你,居然会唱这个?”曾泉等她唱完了,才问道。
方希悠笑了下,道:“以前没事干在家里学了点。江浙一带的评弹,吴侬软语,还是很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