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泉迷蒙着眼,他不知道自己怀里的人是不是妻子,抑或这是个梦,在他的神经被酒精麻醉后产生的幻觉。
“你爱我吗,阿泉?你爱我吗?”她吻着他的唇,问道。
“我爱你!”他说着。
“我是谁?阿泉,我是谁?你爱的,是谁?”她流着泪,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捧起她的脸。
“你是谁呢?是希悠吗?”他问。
他已经有点看不清了,或者说视觉和大脑的记忆联系不起来了,看着眼里的人,却不知道是谁。
“你爱希悠吗?”她望着他,问。
他笑了,道:“你不是希悠!”
她愣住了。
“为,为什么?”她问。
“希悠不会这么主动!”他说。
是啊,她是不会主动的!
她的心里苦笑了。
“你说的对,我不是希悠!”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他笑了,抬手抚上她的脸,道:“不管你是谁,为什么要到我的床上来?”
“喜欢吗?”她问。
他闭着眼,笑着点头。
“你喜欢我吗?”她吻着他,问道。
隐约中,曾泉觉得此刻的女人就是方希悠,可是,他的理智又告诉他,希悠不会这样做,她绝对不会。
好吧,是梦吧,梦吧!
他一言不发,微眯着眼睛搜寻着她的唇。
她微微张开嘴巴,看着他。
难道他还醉着?
她不知道。
她回应着他,在心底呼喊着他的名字。
时间,流逝着,在这样的黑夜里。
回到家里,苏以珩坐在窗前,望着那茫茫的夜色。
他们两个怎么样了?希悠没事吧!
阿泉那个性子啊,总是不会好好说句话,真是让人担心。
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他抬头看了眼。
“你怎么了?还在担心我哥他们吗?”顾希问。
“他们两个人啊,这么多年都是那样,什么话都不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出问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苏以珩道。
“这就是相爱相杀吧!”顾希坐在他跟前的茶几上,拉着他的手,看着他。
刚刚沐浴出来的妻子,是那样的明艳动人,苏以珩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
顾希笑了,却问:“哎,你后悔把希悠姐让给我哥吗?”
他一愣,道:“什么让啊?我没有让。”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吃醋啊,现在只是和你聊聊而已。”顾希道。
苏以珩不语。
“你,后悔吗?”顾希问,“很多时候,我想,如果当初你和希悠姐结婚的话,可能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以珩却摇头,顾希不解。
“她只有嫁给她最爱的人,她才会幸福!而阿泉,就是那个她最爱的人!”
是吗?只有嫁给最爱的那个人才会幸福啊!
此时,曾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女人,他刚要伸手过去拥住她,手刚刚抬起来,妻子却转过头看向他,他赶紧闭上眼。
她起身,脸贴在他的胸口。
曾泉睁开眼,不知怎的,眼睛有点湿润。
可是,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就听见她说:“阿泉,你心里想的,是她,还是我?”
他愣住了。
她?是谁?
“我真是自作多情啊!”她突然叹道。
曾泉感觉到胸前一点点的冰凉,那是她的泪吗?
希悠……
“我居然要在你醉酒的时候才这样,真是,真是……”她苦笑了,抬头看着他,“因为你把我当成了她,你才能这样,是吗?你才能……”
曾泉真是懵住了,这是,这是什么道理?
把她当成谁?
还能有谁?
他刚想说话,她就起身了。
当曾泉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捡起地上的睡裙套在身上走了出去。
此时,当湿润感传入她的耳膜的时候,突然有个念头窜入她的脑子,是不是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而没有办法怀孕?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她母亲以前也跟她说过,让她找机会去检查,甚至连妇科医生都给她找了,可是她一直没有去,也许是讳疾忌医吧!她害怕自己没有办法生孩子,没有办法给他生个孩子。每次这个念头窜出来的时候,她就立刻用其他的说法打消了。
可是,她想不想怀孕呢?今晚,她想不想呢?
当她的脚步在地毯上踩下去的时候,她的心,却是慌的不得了。这种慌乱,让他不自主加快了步伐。
曾泉哪里知道妻子心里想的,他坐起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她关上他的门,看着那扇门。
他苦笑了。
不管到何时,他们都是这样的尴尬啊!
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方希悠的心里,矛盾极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明天,她该怎么面对他?不知所措,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刚才他是在发烧的,他是喝醉了的。
不过,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她很快就想到这件事了。
对啊,他一直都没有醒来,他不知道她是谁,就算明天他想起来今晚的事,他也不会知道就是她啊!
这么想虽然有点可悲,可是,可是,至少他们不会尴尬。
聪明如方希悠,她可以做很多人都做不来的事,可是,唯有夫妻之间的事,她是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
这是小姑方慕卿的评价,方慕卿这么多年就一直为方希悠和曾泉的事担忧,并为此和方希悠说过好多次,也在方希悠母亲跟前提过。可是,直到今天,方希悠和曾泉之间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而这时,方希悠就是完全印证了小姑的评价。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方希悠,这个时候完全走入了一条岔路。
方慕卿曾经对方希悠的父母说过,方希悠和曾泉的问题,很大程度是方希悠的性格造成的。可是,一个人的性格,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呢?很难,不是吗?
当方希悠躺在床上思考着怎么应对明天的时候,曾泉起身了。
他感觉到身体已经好多了,发烧没有了,酒也醒了。
他才三十多岁,他经常锻炼身体,他精神很好。
他还是起身了,可是,起身后,妻子刚才说的那些话,在他的脑子里怎么抹不去。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个脑子……
他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她,坐在床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她的那些话,让她魔咒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绕着。
他下床,走进浴室,打开冷水使劲冲着。
这是冬天,虽然房子里温度适宜,可是毕竟是冬天冲冷水啊!冲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冷了,赶紧擦干净身体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他们是夫妻啊,为什么他要在这里想来想去的?
于是,曾泉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向了她的卧室。
然而,他还没走到她的门口,她就已经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象牙白的丝质睡裙。
曾泉看着她,居然觉得她是那么陌生,那么性感。
可是,她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闪过那么一丝的羞涩,随即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虽然说不清,却绝对不是羞涩或者爱。
曾泉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我要去喝点东西。”她匆匆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曾泉愣在原地。
这,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刚才都是做戏?
他无奈地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下。
这就是他娶的老婆啊!
他下楼了,只不过是去酒柜拿了一瓶XO,又一瓶。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正好从厨房走了出来,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上了楼。
曾泉拿着酒上了楼,走过她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下了脚步。
或许,那就是她的性格,她就是那样的人,他不该这样拒绝她,不该计较的。
而且,今晚是她主动的,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想和他在一起,说明他们的婚姻还是有的救的。
是她跨出了第一步,他不该因为她的冷漠而退缩,现在是他该走出他的那一步了。
于是,他抬手去敲她的门。
方希悠坐在卧室里,手里端着那瓶酸奶,心里却是丝毫不能平静。
他这么快就醒来了,那么,是不是他知道刚才就是她?
她该怎么办呢?
可是,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了。
她一下子惊恐地盯着那扇门。
是他,是他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万一他提到刚才的事怎么办?她该怎么说?
绝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就让他以为那是一场梦,以为那是他发烧后做的梦好了。
对,就这样!
平静了一下呼吸,方希悠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四目相对。
曾泉还没开口,她就先说了。
“你找我什么事?”她说。
她的声音不够平静,谁都听得出来。
方希悠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可是,她,骂不出来。
“要不要喝几杯?”他问。
“你,醒了?”她看着他,问。
他看着她。
“刚才,我看见你发烧了,你现在,好了没?”她赶紧说。
“好了,谢谢你……”他说。
他要说谢谢你用那样的方法,可是,他还没说出来,她就打断了他,她害怕他说到那件事。
“不用客气,你没事就好。不过,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了,你也别喝了,早点睡吧!”说完,她就关门了。
曾泉愣愣地盯着那扇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她是失忆了,还是怎么着?
愣了会儿,曾泉突然觉得心底里一股火窜了出来。
刚刚那种爱恋,一下子就从脑子里飞走了。
他,到底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是他太不了解她了,还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怎么回事,曾泉完全不想再和她在一个屋子里待下去了。
折身回房,他立刻穿衣服,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
他不想再和她待下去,一点都不想。
穿好衣服,他去卧室里面找手机,怎么都找不到。
算了,不拿了。
可是,手机响了起来。
心里生着气,他拿起手机也没有看是谁,就问了句“谁?”
电话里的人愣了下,明显听出来他在生气,便说:“哥,我是苏凡。”
苏凡?
这个声音让曾泉冷静了下来,便问,“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没有,我挺好的,就是,”苏凡道,“今天你没打电话,问一下你是不是很忙。”
“没有,我回家了。”曾泉坐在床边,道,“之前是和以珩他们一起吃饭聊天,就没有给你打。你怎么样?”
“我挺好的,不过我想下周出院回家了。”苏凡道。
“这么快?医生同意了吗?”曾泉问。
“我还没有和医生说,不过我自己感觉挺好的,有好多事要做,可是这边毕竟不是很方便。”苏凡道,“哎,你刚才跟谁生气呢?”
“没谁。”曾泉说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
“真的?”苏凡问。
“当然了,我生什么气?没必要。”他说道,喝了杯子里的酒。
“工作怎么样?我看见最近这些日子雾霾又很厉害。”她说。
“还是老样子啊!调查、开会,这些,没有办法的事。”他说。
“停工了?”她问。
“嗯,雾霾这么严重,要是不停工的话,怎么办?”他说。
“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啊!”她说道。
“什么办法?现在这就是无解的。你哥要事能把这个解决了,所有的诺贝尔奖都该给我了。”曾泉无奈地笑道。
“我有办法啊,给你支个招!”她说。
“你?扯吧!”他不禁笑了,道。
“当然了,我当然有办法了,而且,绝对有效。”她笑着说道。
“我不信。”他说。
“切,看你这态度就不诚恳,我才不要和你说呢!让你天天……”苏凡道。
“好好好,我不想被你诅咒了,说说吧!”曾泉打断她的话,道。
“你态度不诚恳,我不说。”苏凡故意说道。
曾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很诚恳地请你告诉我……”
“再说好听点!”苏凡道。
曾泉摇头叹气。
苏凡听见了,道:“哎,倒计时啦,说好听的,要不然我不告诉你啦!”
曾泉也知道苏凡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她要是有办法治理雾霾,还不得被请去当高参啊!尽管知道这样,他还是配合地说:“美女妹妹,请你告诉我……”
苏凡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吧!我的独家秘方,天下只此一处,别无分店……”
“广告词这么多?哎,我告诉你啊,广告太多的话可要换台的。”他笑着道。
“切,好吧,我告诉你啊,记清楚了,有没有拿笔?快点拿笔去!”苏凡道。
“我脑子好的很,你就算现在给我说一千字,我都能背给你。”他说道。
“吹牛吧你!”苏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