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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无法呼吸的痛

见他出来,方希悠赶紧起身走过来,拿着衬衫,道:“你试一下,这一件晚上吃饭的时候穿,你明天走,是吗?其他的衬衫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走的时候一起带上。”

不得不说,方希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妻子,文静、体贴、懂事、有涵养,不管是在他们这样的家庭,还是普通人家,她这样的妻子,绝对是罕见的。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他的眉头微微蹙动一下,道:“我自己来!”

扫见她眼里快速掠过的一丝失望,他掩饰般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希悠见他要换衣服,忙把他要换的干净内衣和长裤拿了过来。

“文姨中午给我打电话了,我下午三点多来的。”她看着他脱去浴袍,年轻男人如雕塑般有型的身躯完完全全落入她的眼里,她还是不禁有点脸红。

他时常在就任地待着,极少回京,而妻子也多数时候在娘家住着,只有他回来或者曾家有特别应酬的时候才过来。

“文姨没和你说是什么事吗?怎么他们两个都神神秘秘的。”他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妻子眼里特别的神色,若无其事地穿好衣裤,问道。

“没有!”妻子答道,“好像挺合身的。”

他走到镜子面前,看着下,道:“谢……”

完整的谢谢还没有说出口,他就在镜子里看见了妻子那专注的表情,便把话咽了回去。

因为心里总有一层膜,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所以才总是对她每每的好意感到沉重,所以才会这样道谢,似乎这么说了,心里的负担就会减轻一点。而聪明如方希悠,终究还是察觉出了。

何必没事找事?她这个人,他是了解的,等到开口的时候,必定已经是想了很久的。

“敏慧说过两天想去新西兰,约我一起去,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她一边整着他的领子,道。

“也好,那边的阳光好,你们去玩几天。”他说。

“哦,你还记得敏慧那一年相亲的那个男生吗?就那个见了她一面后没了下文的那个?”方希悠道。

“那种人很多吧,我哪里知道是哪一个?你说说看?”他说完,便走到外间的客厅里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着。

“就是华东省覃书记的儿子,叫覃逸飞的那个。”妻子跟着走出来,坐在沙发上,道。

“哦,他们不是已经没戏了吗?怎么又……”他问。

“前两天敏慧跑去榕城找那个覃逸飞,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一回来就和我说,这辈子再也不要理那个覃逸飞了,所以约着我陪她去新西兰。”方希悠说着,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也真是的,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人家心里没他,又何必这样死缠烂打呢?你也好好劝劝她,放开就不要再去想了。”他说。

这样死缠烂打的人何止表妹叶敏慧一个?

和以往一样,一家人等着曾元进回来才开始吃晚饭。

曾元进刚入座,方希悠便示意了一下家里的女仆,拿了给公公买的礼物。

“爸,这是我给您买的新衬衫,不知道合不合身。”方希悠礼貌地说。

“谢谢你啦,希悠!”曾元进含笑道,说完便对妻子身边坐的女儿道,“你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一件衣服?”

“有我妈买就够了啊!”女儿曾雨撒娇道,又看向坐在对面的方希悠,“现在又多了一个这么孝顺的嫂嫂,您可以把我忽略了。”

“说什么呢,娇娇?”罗文茵低声道。

曾雨却只是笑,不说话。

“好了,吃饭吧!”曾元进道。

饭间,曾元进偶尔会问一下儿子工作的事,或者和儿媳妇闲聊几句,和儿媳妇聊的时候,罗文茵也会插话进来。

猛然间,曾元进清清嗓子,视线在每一个家人的脸上扫过,道:“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说。”说着,他拉住罗文茵的手,注视着她,“过几天,我们家里就会有一个新成员……”

“爸妈,不会吧!”曾雨的一声打破了饭桌上的严肃,大家都盯着她那夸张的表情。

“娇娇……”罗文茵对这个女儿真是头疼到了极点。

同样的家庭出身,曾雨和方希悠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哥和我嫂子这么年轻都没怀上,你们,你们两个,哈哈,你们,哈哈,爸,你太厉害了!”曾雨完全没有形象地拍着桌子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胡说什么呢,娇娇!”曾元进道。

虽然是责备,语气里却并没有太多不满的因素。方希悠听出来了,她知道公婆对这个小姑子的溺爱。

曾雨的笑声止住了,却还是在笑。

“够了,就你最夸张!听爸说……”曾泉道。

这一下,曾雨算是彻底不笑了,极为不满地坐在那里。

“是啊,小雨,听爸说说怎么回事吧!”方希悠道。

桌子上安静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和文茵有个女儿,失散了二十八年,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前两天才有了消息,已经确定就是我们遗失的那个孩子。明天文茵就要去把她接回来,到时候,和我们一起住在这个家里。”曾元进道。

曾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他是听说过这件事的,尽管不是从父亲那里。而方希悠和曾雨……当然,方希悠的教养让她没有像曾雨露出那样意外的表情,而且,公婆又多了个女儿,和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没必要太过在意。只是,只是,公公说二十八年,二十八年的话,曾泉的母亲不是还活着吗?这么想着,方希悠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曾泉一眼,却发现他完全不动声色。那么,这样说来,这个女儿,就是公公的私生女?只是,现在公公这样不避讳说出这件事,似乎有点……

“女儿?什么女儿?你们什么时候还有个女儿?”曾雨拉着母亲的手,问。

罗文茵不说话,眼中泪花闪闪。

“是我们以前,以前生的一个孩子,我们以为她不在了,没想到她还活着。”曾元进粉饰了一下自己的往事,道。

曾雨一脸不乐意,嘟着嘴。

“她的名字叫迦因,是我取的名字。”曾元进望着妻子,道,“我和文茵说过,要是我们生个女儿,就叫迦因,因为,我们初始就是在妙音寺。只不过,她被人捡走之后改了名字,现在叫苏凡。”

苏凡?苏凡?

曾泉猛地转过头盯着父亲。

父亲如此含情脉脉地望着继母,真是……

来不及去想自己此生有没有机会在父亲这个年龄还能如此深情,那个名字在曾泉的心上一下下敲击着。

迦因,苏凡,是她吗?

“她,叫苏凡?”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

“嗯,是捡到她的人改的,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她,直到最近。”罗文茵看向继子,答道。

苏凡,苏凡,世上还有几个同名同姓而且又同样年纪的人呢?

“没想到她就在榕城,就在娇娇舅妈家里!”曾元进道。

“恭喜爸爸,恭喜文姨!”方希悠忙说,向一旁服侍的仆人示意拿来一瓶酒,曾元进也说把他珍藏的茅台拿出来,他今晚要喝两杯!

“她现在有个女儿,两岁了,到时候一起回来。”罗文茵含笑道。

女儿?她,她有女儿?曾泉端着酒杯,父亲示意大家一起干杯,他的手,却有些颤抖,酒精入喉,却是苦涩无比。

“你没事吧?”见他咳嗽起来,方希悠忙拍着他的背,道。

“没事,喝的有点急了。”他说。

眼里,却是父亲和继母那高兴的表情。

“不过,这件事暂时只有咱们这个家里的人知道,我不希望你们当中的谁说出去……”曾元进道,视线落在女儿的身上,“说的就是你,娇娇!等姐姐和你的小外甥女回来了,你可收敛着你的脾气!”

曾雨依旧是不满的表情,不理会父亲。

下午以来,压在曾泉心头的那股难受的感觉,此时在胃里翻江倒海起来,他起身,对父亲和继母道:“我今天有点胃疼,先去找点药吃一下。”

“我去给你找……”妻子忙起身。

“不用了,蓉姨找就可以了。”曾泉说完,一旁服侍的一位中年妇女赶紧应声跟上他,去给他找药了。

罗文茵的脸色暗淡了下来。

桌上的气氛,也因为曾泉的离开而冷了。

“看来这家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欢迎新成员!”曾雨说完,对父母笑了下,起身离开餐厅。

曾元进的脸色也不好了。

“爸、文姨,阿泉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今天下午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吃了片胃药了,我催他明天去医院看看。”方希悠圆场道。

“谢谢你,小悠!”曾元进道。

方希悠也起身离开了餐厅。

等餐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了,罗文茵才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接她回来?”

“那怎么可以?你去把她们母女接回来,泉儿那边,我等会儿和他说。”曾元进道。

罗文茵含泪点头。

“只不过……”曾元进顿了下,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她和那个霍漱清的事,暂且缓缓。”

“我知道了。”罗文茵道。

“还有,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等她们回来了,你就说,就说是你娘家的亲戚,其他的事,慢慢来。”曾元进补充道。

罗文茵愣了下,旋即点头同意。

然而,回到自己房间的曾泉,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

茶几的抽屉里有烟,他拉开取了一包出来,拿出打火机,点了好几次却打不着火,便将打火机拍在茶几上,上半身向后倒在沙发背上。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他找了三年都没有找到,最后,最后,竟然,竟然是他的妹妹!

门上,传来两下敲门声,他没有去看,等灯打开了,方希悠倒了一杯水坐在他身边。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问,“先把药吃了吧!”

“我没事!”他闭着眼睛,道。

好一会儿,他的耳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理解你的心情!”妻子突然说,他睁开眼看着她。

“刚才看着爸爸看文姨的眼神,我,其实很羡慕他们,我在家里从没见过我爸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妈,从来都没有。”方希悠说着,不禁苦笑了,“你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是一样,对不对?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样温柔地对待一个不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心里很难受,是不是?”

他知道妻子误会了,可他不愿去解释,她要说,就让她说吧!

“其实,我没见过我爸对一个活着的人流露过那样的眼神,只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他一个人对着一张照片发呆,他的眼里,就是爸爸刚才那样的神色,只是,我爸当时有些难过。我那时候还小,我看见他那样,就很担心地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捧着那张照片流泪。我从没见过他流眼泪,只有那一次。”她说着,眼中泪花闪闪,曾泉抽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来轻轻沾去眼角的泪。

“晚上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因为我很担心我爸,结果,我就听见他们两个人在吵架,吵的很大声。我只听见我妈说什么狐狸精,然后,房间里就是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我那晚害怕极了,躲在衣柜里整整一夜。”她说着,泪水却越流越多。

她擦去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接着说:“后来,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是我爸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去世的一天,那个女人死掉了,我爸一个人拿着她的照片哭,还和我妈吵架。我知道,他直到今天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哪怕她死了,我妈都没有办法赢过她!”

房间里,好久都没有声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想,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该理解这样的事情了。每个人都有权利获得自己的幸福,尽管有些人容易找到那个可以深埋自己内心的人,有的人一辈子都很难找到那样一个人。”他说着,望向已经不再流泪的妻子,“有时候就算不能和心里的那个人长相厮守,可是那个人活着,至少也算是一种安慰。哪怕看不见她,知道自己和她在这同一个世界上活着,也算是一种安慰了。总好过这样阴阳两隔!”

方希悠,怔住了。

“爸爸是个坚强的人,却因为那个人的去世而流泪。爸爸是个自持的人,却因为那件事和妈吵架。只能说明他心里的痛苦是无法解脱的,因为无法解脱,所以才变成和以往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他的声音幽幽,轻轻漂浮在这空气中。

“你,怨恨过文姨吗?”妻子问。

曾泉摇头。

“对不起,如果你觉得不该说,可以……”方希悠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样的话,这无疑是在挑起家庭矛盾,可曾泉打断了她的道歉。

“不管是谁问这个问题,我都只有一个答案,我没有怨恨过罗文茵。不仅是她对我的付出,还是我爸这二十多年的幸福,都足以成为我不能怨恨她的理由。”他顿了片刻,“你说你理解我的心情,可是你不理解,因为,我早就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我不会因为她要回来就心情不好,不会因为看见她就想起我爸对我妈的背叛,不会。”

“阿泉……”方希悠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爸爸失去挚爱的痛苦,只有他一生独自煎熬。我没有资格建议你做什么,可是,我想,如果他能知道自己最爱的女儿不再因为那件事而怨恨他的话,他的痛苦会少一些。”他望着方希悠,“你不会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是让你无法呼吸的痛。”

四目相对,曾泉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拿起放在旁边的几粒胃药,吞了下去。

他的胃,的确是有些痛。

可他知道,那不是因为胃引起的,而是心痛传递了出去。

望着曾泉眼里那压制的情绪,方希悠一言不发。

然而,等到晚上九点钟,父亲打电话叫曾泉过去他的书房,曾泉便去了。

从方希悠的话来看,曾泉已经猜得出父亲叫他也是为了解释当年的事,为了宽慰他,或者是道歉,果真,见了父亲,父亲初始的确是那样说了。而他,也用回答妻子的话,回答了父亲,曾元进深感意外的同时,却无法置信儿子如此的想法。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谈话内容,另一个内容,让曾泉深深震惊,也将他今日的痛苦推到的顶点。

“当初你在云城救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对吗?”父亲看了他一眼,突然说。

曾泉不语。

当时为了把苏凡从安全局里救出来,他不得已才找了时任江宁省省长姚西林的协助。而姚西林自然要将此事上报给曾元进,只是,曾元进不会去在意儿子心里关心的那个女孩子姓甚名谁。然而现在,当曾元进查出苏凡的经历之时,发现了那个惊人的巧合,那个巧合让往事从记忆深处浮现了出来。

“你,喜欢她,是吗?”

父亲接着问了句,曾泉依旧不语。

是啊,喜欢啊,如果不喜欢,怎么会为了她而答应父亲的那个条件?答应了那一桩他一直拖着的婚约?为了能把苏凡安全救出来,他,宁愿将自己推向一个并不爱的女人,尽管他知道自己和方希悠的婚约是不可更改的,不管他怎么拖延都没用。只是,他当时的答应,以及随之而举办的订婚仪式,让曾元进和方慕白之间的关系落到了实处,让两家人彻底安了心。

订婚仪式之后没多久,他就去了云南的边境地区,去了一个非常非常艰苦的地方,是为了逃避对婚姻的恐惧,还是逃避对苏凡的感情,他说不清楚。只是,他知道一点,边陲的历练,并没有让他忘记她,反而时常想起她,想起她如果在自己身边的话,生活可能会有意思很多。有时候他走在那看似宽广却寸草难生的田地里,就会想苏凡看到这情形会怎么样呢?想起自己和她连夜进村去送救灾物资的场景,想着想着,山头的月亮,在眼里就会变得越大越明亮,那月亮,总是和那一夜的很像。

“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你该放下了,她是你的妹妹!”父亲说着,点了一支烟。

烟雾,袅袅盛开,静默无声。

曾泉毫不意外父亲会知晓自己对苏凡的感情,可是,到了此时,他还能说什么呢?承认与不承认都无关紧要了。

“你们的事,希悠和你岳父迟早都会知道,我希望你到时候可以解决好一点。”父亲说。

曾泉苦笑了一下,道:“事已至此,解决不解决,结果都不是一样吗?”

父亲看了他一眼,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也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或许当初你对她的特别感情,只是出于你们的血缘……”

“她并不是我看第一眼就会喜欢上的人!”曾泉道,“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懂为什么会,会喜欢她,可我知道那不是您所说的,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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