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哦!”她笑了。
好像有首歌里唱道:都是背负了太多的心愿,流星才会跌的那么重。
“可是,那也是因为心疼你们啊,如果什么愿望都找你们实现的话,不就太累了吗?而且,不是所有愿望都能说出来的,一说就失灵了!”她想起这句歌词,接着说道。
“放心,你男人身强力壮,累不着的,难道你忘了?”他含笑拥住她,道。
你男人?他,是我的男人吗?
看着他眼里那灼灼的视线,苏凡脸红了,心里却欢喜的不得了,低声道:“动不动就说这个,你也不害臊?”
“反正又没人听见,我害什么臊?”他说道,却一脸委屈。
苏凡不禁伸出舌头笑他,却被他趁机吻住了。
那一刻,她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整个人便迷失在他的情海之中。
流星啊流星,让我和他永远在一起,一刻不离,可以吗?
假期里剩下的几天,霍漱清每天都要出去应酬,可晚上睡觉前都会回来。那天和覃东阳、齐建峰还有覃书记的其他几个私密嫡系聚会,到了十一点他就准备走了。其他人还笑他“老婆不在,跑那么快做什么?莫非是有了新情况?”其实大家只是开开玩笑,即便现在霍漱清说他回家是因为有人等着,大家最多就说“你终于还是熬不住了”,至于相信不相信,都不一定。在这帮人眼里,霍漱清几乎都成苦行僧了。
“哦,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松鸣山温泉玩两天?最好是找下雪的日子,泡在酒店里好好放松放松?”霍漱清临走前,覃东阳如此提议道。
“好啊,也是好一阵子没去那边了,下雪的时候最好!”有人附议道。
“不过,又要下雪,又要大家都空闲,日子怕是不好选吧!不如过年的时候?”齐建峰道。
覃东阳点头,道:“建峰说的是!不过,”他环视一周,视线落在在场六个人的身上,笑着说,“带什么人,咱还是老规矩!”
众人都心领神会,点头,霍漱清含笑不语。
“你呢?今年又没情况?每次每次你都一个人赴会,没意思啊!”覃东阳对霍漱清道。
“得了吧,我也从没打扰过你们啊!难道你们要我凭空变个人出来?”霍漱清笑道,说完,他站起身,按照规矩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以示歉意,喝完就和大家告别,离开了竹苑。
“这个独行侠,真是,嘿嘿。”覃东阳无奈地摇头叹道。
夜色中,霍漱清乘车返回自己和苏凡的住处。
尽管他和苏凡已经同居了一个多月,可是,只有他的秘书冯继海和司机小刘两个人,还有张阿姨,只有这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他用一万分的小心呵护着两人的秘密,呵护着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事实上,覃东阳提议的聚会,他是可以带苏凡去的。因为大家每次都是各自带着自己另外的女人赴会,而且都是已经固定关系一段时间的女人,霍漱清这么多年都是单身,从一开始参加这个聚会就是他一个人出现,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他现在有了苏凡,却并不想让苏凡出现在那几个人面前,哪怕那几个人都是他的铁杆。原因很简单,苏凡是他的爱人,是即将嫁给他的人,和那些永远见不得光的女人不同,他不能让她心里憋屈。再者,既然他这个独行侠尽人皆知,那又何必破坏长久以来的规矩呢?突然间他带个人去,反倒会让别人不自在。
酒精在他的大脑里酝酿着情绪,他多么渴望马上到家看见她!
假期,渐渐走向了尾声。尽管没有和他出去旅行、逛街、看电影,可苏凡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他至少带她出去吃饭了,两个人的饭局,将永远封存在她的记忆中。
长假之后,工作日的到来,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可是,再怎么难受都得按部就班去工作。
到了年底,干部们的考核也即将开始,有些个别的职位调整也要开始动作。让霍漱清最为意外的是,刚刚继任云城市政法委代理书记、云城市公安局局长的廖静生,毫无征兆地被调到省公安厅担任副厅长。廖静生的调动,虽然级别没有任何改变,而且看起来是从一个市的局长变成了省厅领导,可是职权被削弱了太多,这对刚刚在云城市插入自己力量的霍漱清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廖静生被调走,马上就会有接替他的人上任。赵启明既然能这样做,就说明他肯定安排他信任的人来接替廖静生。霍漱清觉得,自己必须要卡住这个新任的人选,绝对不能让赵启明得逞,否则他前半年那么多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可是人事权在赵启明手里,只要赵启明和省厅达成共识,霍漱清基本上是无力改变。
苏凡是不知道霍漱清每天都面临着怎样的难题,不知道霍漱清和赵启明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如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时间的车轮,到了年底的时候似乎就跑得更快。
不管你哭还是笑,生活,还在继续!
而霍漱清,又遇到了另一个麻烦,江采囡!
假期,很快就要过去了。
这不是江采囡第一次来到霍漱清的办公室,之前她来过几次都是做采访,今天也是为了采访任务来的。
云城市在申报全国宜居城市,新华社对这个活动有专栏宣传,江采囡身为江宁省记者站的成员,有这方面的报道任务,于是便来采访霍漱清。一场例行的采访之后,江采囡突然说:“霍市长,我们现在能不能谈谈其他的事?”说着,她关掉了录音笔,把相机和录音笔全都装进包包,拉开门放在他办公室门口,然后才关门坐回原来的位置。
“江记者想谈什么?”霍漱清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礼貌地笑了下,问道。
“我想谈点私事,不知道霍市长是否介意?您也看到了,我所有的物品都放在外面,现在我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录音设备,您可以放心。”江采囡摊开手,道。
霍漱清笑笑,道:“江记者如此认真,我要是再不让你说,岂不是太过分了?请讲吧!”
江采囡看着他,清晨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包围着他,那冷静俊逸的面庞……江采囡的心,还是不禁颤抖了一下。
她淡淡笑了下,道:“我听说您有一位红颜知己?”
霍漱清在心里愣了下,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儒雅笑容,端着水杯子喝水,道:“江记者从何说起?”
“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根据。”江采囡道,她望着霍漱清,顿了片刻,“霍市长,爱她吗?”
“抱歉,恐怕我不能回答你!”霍漱清道。
江采囡苦笑了下,道:“我也觉得自己这么问很白痴,您或许以为我是在套您的话,然后做什么文章。的确,我很有可能那么做,可是,我不会。我跟您问这样的问题,纯粹是个人缘故。”
霍漱清不语,双手交叉看着她。
“我喜欢您!”江采囡道。
霍漱清笑了,没说话。
“您可能觉得我这样太蠢了吧!我也觉得自己挺蠢的,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的?”江采囡顿了片刻,“我一直在想,您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该是一位怎样幸运的女人成了您的妻子,可是,您也知道,见到了您太太之后,我……我真是很不喜欢她,所以,所以和她有些冲突,甚至还找人在商务部给您妻子找了些麻烦……”江采囡看了他一眼,“我有我的渠道,您放心,没什么大麻烦,她后来那件事和我无关,我就是想把她从北京赶走。”她看看霍漱清,突然有些不安,笑道,“抱歉,我说这么多。”
霍漱清不语,起身给她的杯子里填满了水放在她面前。
“可是呢,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您有一位红颜知己,我以为,以为您不是那样的人,当然,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能让您接受的女人,恐怕也是扎到您心里的人吧?是吗?”江采囡道。
“江记者请喝点水。”霍漱清道。
江采囡笑笑,端起水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道:“我真是有点不甘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得到您呢?所以,我想问你的是,你爱她吗?如果你爱她,我心甘情愿离开,如果你只是,只是当她是床伴,我,抱歉,我会死缠你的,我会追到你答应我为止,不管用什么办法!”
霍漱清无声笑了,依旧沉默不语。
办公室里,长久陷入了安静。
“谢谢你这么,这么看待我!”霍漱清打破了这片寂静,江采囡看着他,“上天会为每个人准备一个爱TA的人,只要你努力寻找,不会有人孤单!”
江采囡笑了笑,点头,道:“是啊,是啊,没有人会孤单!”说着,她站起身,向霍漱清伸出手,微笑着说,“谢谢霍市长给我这个答案,我想,我明白了。您这个回答,也让我死心了。”
霍漱清和她握手,含笑不语。
“我今天来之前跟自己说,如果你的答案是我希望的那一个,我就要留下来,而现在……”她笑了下,“我该走了,今天,是我在江宁省的最后一次采访!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的,是吗?”
霍漱清愣了下,却还是说:“谢谢你对我的帮助,铭记在心!”
“霍市长客气了,我做那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以后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给我打这个电话。”江采囡从茶几上的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双手捧着放在他的手心,“希望将来有一天,我可以帮到你!”
“谢谢你!”霍漱清道,江采囡微笑着说了声再见,走向门口。
“哦,等一下!”霍漱清叫了声,她回身。
“不如,中午请你吃饭?为你践行?”霍漱清道。
江采囡笑着摇摇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调皮地笑了,道:“还是算了,要不然,我会舍不得走的!”
霍漱清默然。
“哦,对了,霍市长,千万不要让你太太发现你的任何秘密,算是,我,最后一点善意的提醒!”江采囡道,说完,她就很潇洒地说了声“再见”拉开门离开了。
江采囡,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视野的女人,她的身上带着许许多多的谜团,霍漱清隐约觉得她是someone,却一直没有去印证,而他也没必要去印证了。坦然来说,江采囡是为数不多让霍漱清感觉与众不同的异性,像一阵风一样来了,又像一阵风一样走了,却在这段时间为他帮了不少的忙,他从内心里感谢她。
或许,在某一段时间,霍漱清也认为江采囡的不适行为会给他带来某些困扰,而且,的确是有这样的传闻。江宁省的官场的确这样传说着,说江采囡记者是霍漱清的红颜知己。霍漱清是知道这样的传言的,偶尔有关系密切的朋友聊及此事,他只是一笑而过。传说,只不过是得不到证据的谣言,传一阵就没了,特别是此时江采囡还离开……
霍漱清是该感谢江采囡是这样个性的人吗?至少在他的生命里,江采囡的短暂出现,还是留下了记忆。她的个性,值得欣赏,她最后的决定,值得敬佩!只不过,今天这个话题为什么会被江采囡如此认真地提出来?从她的决定来看,她是知道一段时间了,知道并思考了一段时间,那么,她是捕风捉影还是……
莫非是孙蔓?江采囡给孙蔓找过麻烦的话,孙蔓会找她吗?
霍漱清看了一眼江采囡留给他的那个号码,放进了抽屉。
江采囡如一阵风一样离开了云城,霍漱清再也没有去追查她身上的那些疑问,他没有那个精力。而苏凡,也在这个时候,莫名地接到了郑翰的电话,说是想和她见一面。
电话里,郑翰的语气有些沉重,苏凡下意识感觉有事,也没去想霍漱清会不会不高兴,答应了郑翰。
相约的是中午,苏凡提前离开办公室,来到市政府门外等着郑翰,没一会儿,他的车就开了过来。
“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苏凡坐上车,含笑问道。
郑翰笑了下,道:“好久不见你了,看起来,你精神很好啊!”
“你也不错嘛,还是那么帅!”苏凡笑着说,“哦,对了,上次不是听雪儿说你江邑那件事嘛,怎么样了?”
“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太不关心我了!”郑翰笑道。
苏凡含笑不语。
看着他的侧脸,那收敛的笑容背后,似乎,似乎有着太多的难言,苏凡心头一揪。
郑翰载着她来到附近一家西餐厅,中午客人不是很多,餐厅里柔美的音乐让人的心也平静许多。
“我……”点了餐,郑翰望着她手上那枚指环,开口道。
苏凡望着他。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他微笑了,问,“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作为一个人来说……”
“你?很好啊,嗯,非常好!你给雪儿那么便宜卖了一套房子,真的,真的很好!”苏凡道。
郑翰笑了,说:“顺水人情而已,能帮到朋友总是好的。”
“可是,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那么做的,不过,除了你,我也没见过什么有钱人,所以,纯属瞎猜。”苏凡道。
郑翰笑了下,道:“上次你跟我说,要最后努力拼一次……”
她静静望着他,不语。她知道,他今天一定有事。
“我努力在拼,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可以把所有的损失挽回,可是……”他叹口气,“时间慢慢推移过来,我才发现,现实的世界,总是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做任何一件事,都比我们在学校里考试要艰难多了。”他顿了片刻,“所以,我想,或许我是个失败者,我不配,没有资格……”
苏凡的手,伸过桌子,猛地放在他的手背上,郑翰愣住了。
“我们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有很多人会伤害我们,也会有人帮助我们。只要你自己不放弃,没有人会把你打倒!”她的语气沉静,目光牢牢锁在他的脸上。
他苦笑了,道:“我让你失望了!”
苏凡摇头。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上次江邑那件事,小雪给我霍市长的电话,我以为,以为……”他望着她,“你在市政府这么长时间,有些事你是知道的。我爸是靠着丛主任和赵书记他们发财的,在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想要赚大钱,不能没有官方背景。可是,我把人家给得罪了,”他苦笑着摇摇头,“怎么说呢,说好听点,我是有点骨头,不愿给人下跪。说难听点,我就是不识时务,都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帮人随便动动指头,我都受不了,却……”
苏凡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只有沉默。
“对不起,跟你说这些,我,”他叹口气,道,“我最不愿意在你面前说这些话,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和谁开口。”
“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苏凡安慰道。
“好了,我心里舒服多了,你呢,怎么样?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那一位?那个幸运的男人?”郑翰道。
苏凡挤出一丝笑意,没说话。
郑翰招招手,服务生推来一瓶红酒,请示之后给两人倒上。
“你是个认真的人,我想,能让你下定决心接受的男人,一定是能给你幸福的人。我要祝福你!”郑翰端起酒杯,“来,干杯!”
苏凡和他碰了下杯子,抿了一口酒。
“霍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什么评价?”郑翰切着牛排,突然问。
苏凡愣住了,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我想,你和冯继海那么熟,霍市长……随便说说感觉。”郑翰望着她,道,“我们朋友间聊聊而已。”
苏凡抿抿嘴唇,想了想,说:“我觉得,霍市长是个做事很认真的,呃,待人也很好,没什么架子,和其他的领导不一样。”她只好把自己最初对霍漱清的感觉说给郑翰听。
“你,信任他吗?”郑翰目光沉静,神情专注,望着她,问,似乎他是在等她给一个什么很重要的答案一样。
苏凡看出了他的想法,猛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静静点头,道:“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不管他是作为什么身份,都值得信任!”
郑翰望着她,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