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一个彪形大汉一般的中年修士最是恼怒,直斥汤伯年,却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焦兄弟,别这样,你也看到了,那小子的性情比你那康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徒弟你若收了,我敢打赌,没几天你就能让他气出个好歹来的,你们厚土祠也就只有康兄能降服住他。再说了,康兄将他收入门下,他不照样是你们厚土祠的弟子,是你的师侄吗?日后这小子有成,也是你们厚土祠露脸,这小子若有什么胡闹做得不对的,你是他师叔,你若看不顺眼,直接教训,就算康兄也说不出什么的,对吧?”
“嗯……哼!”那位焦姓修士这才作罢,想想也对,毕竟这个资质上佳的小子没落到别的门去,也算不错,只不过本应是自己选的结果却让康师兄占了个便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罢了。
这里说句题外话,若干年后,宗内那“五大不讲理”渐渐已鲜有人再提及,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号称“陆上猛釜”的师徒,这对师徒不但修为高深莫测,而且极度不讲道理,蛮横之极,令宗内群修闻之色变,避之不及。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办法,想让那师父讲道理,只能去找汤伯年,而想让那徒弟讲道理,则必须去找钱、汤、彦、李四人求情,每当人们念及此事,则深恨汤伯年当时引狼入室!
“我说汤兄,你那一路,还有什么好苗子吗?”
汤伯年身边一位美貌的女修小声问道,汤伯年一听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孙女,便凑过脸去想要与那女修耳语一番,哪知那女修却嫌他这样过于狎昵,不由红着脸瞪了汤伯年一眼,岂知那汤伯年干脆不理她了,这才不得不耐着性子附耳过去听汤伯年说话。
待汤伯年说完,那女修看着汤伯年似是不信,向众弟子中看了看,转头又小声说道:“若是真的,我栖霞山还真记住你这个人情了。”
此前康釜在殿中的种种作为,让这群新晋的炼气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也有人有些羡慕那陆平川,但都觉的那位姓康的前辈似乎有些疯疯癫癫的,甚至还有人窃笑这对师徒就是两个活宝。
只有跟着他们一路而来的那位李师兄对那陆平川则是艳羡不已,真是恨不得自己去替那陆平川,他入宗门时间也不短了,尚无师门,也一直为此忧心,不由暗叹道:真没想到,谷中的那个傻小子竟然如此的好运气,别说那康前辈,殿中任何一位结丹前辈若是愿意收自己为徒,他就是把头在地上撞碎了都心甘情愿!看着殿中这些弟子懵懂无知的样子,李师兄心中冷笑,暗道有个师父的好处日后你们自会知晓,到时候你们还不知会多么嫉妒那傻小子呢!
只有那木秀峰的阚修士此时有些尴尬,本来是他最先选弟子的,结果被汤、康二人一搅和,弄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里闷闷不乐,看看康釜走了,琢磨总该到自己了吧,但是刚想迈步却又担心,不由得又回头,看是不是又有人出来搅局,那样的话他可真的要发作了。
众结丹修士见他如此,都知道他的心意,更是苦笑不已,一个个对着阚修士摇头,示意他可以择徒了,那阚修士这才走进这群弟子之中。
木秀峰择徒重心性,不重灵根,已经说得明白了,不过这心性如何评判,这群弟子心中却是不知,就看那阚姓前辈负着手在人群中踱着步,一边四下里看这些弟子,此时天已过午,这群弟子还饿着肚子呢。
那阚修士在这群弟子中走着,看着这些人,那些低头不敢与自己目光对上的,他根本就不考虑,一眼看去,自己看到的众多人中,有目光躲闪的,有慌张失措的,有敬畏的,有猥琐的,有好奇的,有谄媚的,也有平静的。
嗯?那孩子目光如此平静,自己怎么错过了?哼,都是那汤老头和康釜闹的,自己险些误了人才!
想到这里阚修士便退了几步回来,细细看那个目光平静的少年。
李简见那阚修士从自己面前走过,心中正失望不已,他知道这位前辈正是那剑修门派来的,而自己也是很想去那木秀峰去修习剑术,正暗自琢磨要不要自荐之时,就见那前辈竟然又折回自己面前盯着自己不住的看。
阚修士看着李简心中暗赞,他在择徒时目光之中已然用上了一丝剑意的威压,但是眼前这少年与自己对视之中目光平静如一片无波的净水,这份无惊无惧、坦然处之让他暗暗称奇,此时在心中他已然点头不已,便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晚辈李简。”
“嗯,你可愿随我去木秀峰?”
“多谢前辈,晚辈求之不得。”
“好,你且先去那边等候,待我选完,便带你走。”
“是!”
李简向身边的钱潮和彦煊点点头,便从容的迈步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殿内一角。
钱潮、彦煊二人也为李简高兴不已,暗道这样也是遂了李简的心愿。汤萍更是笑眯眯的看向李简,李简走出之时见到了汤萍眼中的笑意,也一点头作为回应。
那位李师兄心中又是羡慕不已,在这五灵宗的炼气弟子中流传着一句话,是“木秀峰下无遗子,厚土祠内尽儿郎”,说得是这两个门派虽然在宗内人数较少,但是只要能入这二门的,基本上鲜有不能筑基的,想想自己筑基还遥遥无期,看着李简当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那阚修士果然真的是择徒甚严,三百多人中,除了李简竟然又只选出了两人,一男一女两位弟子相继走到李简身边站定。
选完之后那阚修士竟向众位结丹修士行礼道:“没想到今次择徒竟能选出如此之多,当真难得。”
那些结丹修士也一边还礼一边恭贺。
才三个人竟然被说成是“如此之多”,看来这木秀峰择徒之严当真不假。
那阚修士后来选出的两位弟子中那位女弟子,钱潮并不认识,不过那个男弟子却是他未想到的,竟然是梁柏柯,别说钱潮,就是汤萍都未想到,她有些脸色古怪的看了看人群中的钱潮,不知道这个梁柏柯本来心性如此还是那次被钱潮教训了一次之后就心性大变,不然怎么能入木秀峰那位师叔的法眼,世事还真是难料啊。
那阚修士选完,下面就该厚土祠了。
那位焦姓修士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出来,被那康釜一番搅局,弄得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站在众弟子前说道:
“在下乃是宗内厚土祠的长老,今日来为我厚土祠选弟子,我厚土祠嘛,嗯……喝酒吃肉睡大觉就能修行,不过也是要狠狠的吃一番苦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不知怎的,这位焦修士说话之时竟还想着那个姓陆的混小子的话,竟然还说了出来,引得身后的众位结丹修士窃笑不已。
那焦修士说完就抬腿走进了众弟子之中,一番挑拣之后也带出了两个弟子,加上之前被康釜带走的陆平川,这次厚土祠与木秀峰竟都是挑走了三个弟子。
“钟师妹,该你们了。”待那焦修士也挑选完毕,那个白须白发的赵姓修士对之前与汤伯年耳语的那女修说道。
“多谢赵兄。”那女修走了出来,不过却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中年男修也跟了出来,但是在众人面前说话的却仍是这位钟姓女修。
“我们乃是宗内栖霞山的修士,栖霞山乃是宗内丹门,精通各种炼制丹药之术,这丹药对修行的妙用你们以后自会知晓,另外我栖霞山还精研各种控火之术,也是威力无匹。”
说完便不再多言,与另一位男修一起走进众弟子中挑选。
这二人看来是有分工的,钟姓女修专门去找女弟子,另一位男修则专看男弟子。
那钟姓女修走进人群后直奔彦煊而来,在彦煊面前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先在心中暗赞好秀美的一个小姑娘,然后就抓起彦煊的手腕试了试,果然资质为佳选,不由回头向汤伯年点了点头,再回头便对着彦煊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晚辈名叫彦煊。”
“嗯,你可愿意随我去栖霞山?”
“愿意,前辈,晚辈十分愿意!”
“好孩子,你且站在那边,待选完了就带你去。”
“多谢前辈!”
彦煊惊喜的向那钟姓女修行礼之后,又对着身边的钱潮点点头便走出了人群,待走出来发现汤伯年身边的汤萍正向她眨眼睛,彦煊倒是很想过去与她说话,不过还是守规矩的站在了一边。倒是汤萍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跑到彦煊身边和她小声的说起话来。
“我说汤师弟,你就没有给咱们水云谷也物色几个好的?”
说话的是一位水云谷的结丹长老,他注意到了之前那钟姓女修与那汤伯年之间的嘀咕,然后看那钟姓女修直接冲一个小姑娘而去,好像是确定了什么还与这汤伯年眉来眼去的,不由有些心急的问道。
“韩师兄,这个你放心,呶……早就物色好了。”
汤伯年说着向那位韩师兄示意。
那姓韩的修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正和被那钟姓女修选出的小姑娘聊天的汤萍。
“那不是你孙女吗?”
“对呀,韩师兄,我这就叫作选人不避亲,我告诉你……”
没等他说完,那韩姓修士甩了甩衣袖不再理他。
“哎,韩师兄,我还告诉你,我孙女将来肯定了不起,以后咱们水云谷在修行界扬名露脸可就靠她了。”
炼丹的好处其实就算并非出身世家的孩子也都在幼鸣谷听说了一些,因此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去那栖霞山的,所以两位栖霞山的修士挑选的时间也就显得长了些,最后加上彦煊,这两位修士一共挑选了五十三名弟子。
下面该轮到水云谷了。
那位韩姓修士正是水云谷派来挑选弟子的,不过他虽称那汤伯年为师弟,但是在门中还是汤伯年的身份要高些,因此那韩修士先向汤伯年示意,意思是让汤伯年去那人前说话,汤伯年伸手相让,那韩修士才走出来。
“老夫乃是宗内水云谷的长老,我水云谷精修三种法门,分别是控水之术、御灵之术和幻相之术,真正是妙用无穷,下面就由老夫来看看你们谁能进入我水云谷修行。”
〹汤伯年毕竟是水云谷的长老,左右无事,便也随那韩修士一起挑选起弟子来。
最终经过两位水云谷长老的挑选,一共有六十二名弟子被选中带了出来。
剩下还有近两百弟子。
那白须白发的赵姓修士看看左右,知道其余四门都已经挑选完毕,便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向几位结丹修士行礼道:
“几位还真是照顾我九玄,如此我可就笑纳了。”
说完又转身看着剩下仍是黑压压一片的弟子开口说道:
“老夫姓赵,乃是宗内九玄门长老,我们九玄嘛,乃是宗内第一大门,五灵半数以上都是我们九玄弟子,我们九玄所修更是博大精深,从五行术法到炼器、制符,应有尽有,尔等也不用再想了,就算想再去其他的门派也是不可能了,在宗门之内,只有门派选弟子的道理,可没有弟子选门派的规矩,既然其他四门都已选完,那尔等今后便都是我九玄的弟子了。带他们去安顿好吧。”
这最后一句却是说给那李师兄听的,那李师兄也是出身九玄的一名炼气弟子,听到长老吩咐边去收拢殿中众弟子。
剩下的这些弟子中还真有不少怀着其他心思的,有想去木秀峰的,有想去栖霞山的,也有想去水云谷的,听完那赵前辈的话知道愿望落空无奈只得随着那李师兄的安排去九玄。